黄玉婷承受着世人难以想象的屈辱,苦难,想给洪天贵福留下一个骨肉,把一切一切的希望都寄托给了将要出世的孩子。
她在浣洗院临盆,其她的姐妹也都看到了,可是都帮不了她,每个姐妹的脖子上都拴着一条狗链与身边的木桩相连,不得动弹。
这可如何是好?
在麻烦与困顿中遇见贵人,永远是一种特别的经历,而遇见深深关心着他人心理或精神上受到的伤害或创伤的贵人,更是罕有的经历。
施江,大汉奸施琅的后人。
随着台湾的郑成功后人郑经,最后一个汉人武装集团被施琅荡平。
他们汉奸的下场就是,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到了施江这一辈儿,沦落成了奴隶。
他带着脚镣,背着一筐木炭正经过浣洗院。
听到了里边的呻吟声,妇女们的吵闹嘈杂声。
伸头向内探望,发现了端倪。
事态紧急,他放下箩筐,大步走进浣洗院。
此时黄玉婷羊膜已破,羊水流出。
他拿柴刀把锁链斩断,抱起黄玉婷就朝马房里跑,因为在宁古塔这里也没有别的去处。
宁古塔对于奴隶们来说,物质匮乏。
他知道马槽里有稻草,可被利用。
他把黄玉婷抱到马槽里,此时此刻已经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男女有别等伦理道德观了。
木质马槽里铺满了稻草,又给她身体盖上了一些稻草、毛毡,施江里外忙活着,烧了一锅水。
呻吟声变弱了,宫缩伴随着疼痛,呻吟已经无用,随着一阵如潮水般涌来的宫缩,传来婴儿呱呱坠地之声。
孙嫂闯了进来,“施江你闯祸了,牛录额勒真,正在找你呢!”
她接着说,“你是不是把一筐炭给弄丢了?”
“孙嫂事态紧急,黄姑娘生产了。人命关天呀!好在顺利,我烧了一锅水,你帮着处理一下吧!那我先走了。”
脚镣的哗啦哗啦声,渐行渐远。
兵分两路,话表两头,施江来到了牛录额勒真大营,等待发落。
“兵不离营,马不离站,放羊的不离破羊圈。”牛录额勒真撇了他一眼,把通古斯谚语,翻译成了汉语,阴阳怪气的讲道。
一边烤着火,一边用铁签子烧烤着羊肉继续说:
“尼堪,你不要命了?”
营里的其他披甲人也应和道。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施江跪在地上,一连扇了自己十几个嘴巴。
“我让你取的木炭,弄到哪儿去了?”他站起了身,朝施江这边靠近。
“大人,刚才事态紧急,黄姑娘生产,如果不及时救助的话,会一尸两命的……”
“是我的炭重要,还是尼堪的命重要?”,牛录额勒真说着,一铁签子插进了施江的左眼里。
“啊!大人,大人,奴才错了,奴才该死……”,他捂着眼睛,呻吟着,深秋苦寒之地已结有冰霜,施江疼痛的大汗湿透了衣衫。
“不长记性!今天,让你长长记性,来人呀!给他拖出去,杖打十大板。”他吮了吮铁签上的血,顺便又剔了剔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