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 / 1)

白白不眠不休,飞了整整一天,才放慢了飞行的速度。肖飏向下望去,底下是一片碧蓝色的大海,这还是他头一回见到无情崖之外的风景。孔雀降低了点高度,往海中央的一个岛屿俯冲而去,最后停落在了一片浅滩上。浅滩上立着一块刻有字的巨大礁石,上面写着:傲来国。

“傲来国?这不是师兄们常说的四大洲的世外桃源吗?天哪,白白,你太好了!竟然带我来梦寐以求的地方!”说完,肖飏在孔雀的脸上亲了一口。白孔雀的羽毛顿时变红了。

白白用爪子在浅滩上写了一句“再见”,还没等肖飏回应,它就飞走了。它其实想说,这里就是它的家乡,但无法说出口。

傲来国之所以被称为“世外桃源”,是因为这里住满了奇珍异兽,四季如春。它是东海上的一座孤岛,所以极少有外人到访,自然就没什么外界的打搅。神鸟白孔雀是这座岛上最早定居的,它们群居在一片隐蔽的芭蕉林里,以蕉叶上的夜蛾为食。就像所有的神兽、妖怪一样,它们想要变成人形,就得修满一千年的法力。

白白回到许久未归的芭蕉林里,见到了它想念已久的外祖母,撒娇地扑进了它的怀里。祖母已有一千五百岁了,它老得飞不起来,终日坐在这里编织太上老君所需的芭蕉扇。

“祖母,我回来了!”

“哎呀,我的小孙女,你可回来喽!你是不是又上无情崖去看那臭小子了?”祖母放下手中的蕉叶,笑呵呵地抚摸着白白的羽翼。“哎呀,你看看,都瘦了!”

“祖母,什么时候我才能变成人形啊?”白白抬起头问。

“得等你有一千年的法力啊。”

“那不是还要等上好几百年?祖母,我真的好想变成人啊……他每天都在无情崖跟我说好多好多话,可我只能默默地听着,一句话都插不上……如果我不能变成人形,他早晚会喜欢上别人,怎么可能会看上一只不会讲话的鸟。”说到这里,它哽咽了。

“唉,我没想到你对他的感情会那么深。祖母就想知道,他对你好吗?”

白白立刻点点头。“我的左爪受伤了,多亏他悉心照料,替我包扎才好的。祖母,我求求你了,就传授给我一点法力吧……”

“唉,你让我再好好想想吧。我怕你跟你的母亲一样,会受到感情的伤害。她当年为了嫁给一个凡人,放弃成仙的机会,好不容易能变成人形,没想到等她去了南边[南边:指南瞻部洲,即为人类居住的地方。],却发现那个人早已娶妻生子。”每次一提起这件事,祖母都老泪纵横,然后唉声叹气地开始编织起还未完成的芭蕉扇。

白白对编织芭蕉扇这道繁复的工序一点兴趣也没有,现在它只担心肖飏会不会在这陌生的国度里迷路,会不会被什么怪兽吃了……但一想到方才被他亲了一口,它的羽毛又渐渐地红了起来……

肖飏被扔在浅滩后,独自开始了他在傲来国的旅行。他对白白把自己扔下、匆匆离去的行径感到既困惑又气愤,都还没来得及好好感谢它,它有没有受伤、肚子饿不饿、会不会被九尾狐追杀等等这些问题萦绕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唉,我还是多担心担心我自己吧……”他摸了摸饿得咕咕叫的肚子。

不知不觉中,他来到一处怪石林立的地方,奇形怪状的石头和郁郁葱葱的树木混在一块儿,盘根交错,导致根本没有平坦的大路可走。前方,声如奔雷的瀑布沿着陡峭的悬崖飞流直下,打在礁石上,珠玑四溅。水雾中,一道彩虹若隐若现,悬挂在瀑布之上。仔细看去,这道水帘之后竟是一个山洞。肖飏只觉得梦中他来过这个地方,一切竟是如此熟悉,他的视线停留在了一块石壁上,喃喃道:“花——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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