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语盘算着,到底该不该告诉达罕自己听到的呢?只听懂了几个词,这些都是浅语的猜测,如果告诉了达罕他会相信吗?他们都是同族,就算找到那个跛子,没有任何证据,会不会被反咬一口?浅语满腹心事的回了帐子,边晾晒衣服边拿定了主意,静观其变吧!别打草惊蛇再把自己陷进去。先弄清侄子在哪个帐子里,要是真的发生什么事再随机应变。进到帐子里,老阿妈给浅语带回了晚饭,浅语边吃边和老阿妈练习着说蒙语,老阿妈笑着纠正浅语说错的词,两个人倒像一对相依为命的母女。草原的夜晚来得早,忙碌了一天的浅语终于休息下来。老阿妈慈爱的看着她问:“看来你要在这里生活下去了,你有什么打算没有?”又是打算,达罕问过她,如今老阿妈又来问,可这眼下的情势又哪容得她打算呢?浅语轻叹了口气:“哪有什么打算?不过是熬过一日是一日吧!侄子要不回来,茫茫草原又回不去故里,今日都不知明日如何呢!”老阿妈抿了抿浅语脸边的发丝,慢慢和她聊着:“你一个孤身女子,又生的如花的模样,日子长了难保哪个男人摸进帐子里来,你平日里总碰见五爷身边的人,不如找个看着顺眼的作依仗,保住自己才能安稳在这草原上生活啊!”听了老阿妈的话,浅语愣住了,她回想起每次去河边洗衣服那些龌龊目光,虽然德赛尔的警告下,他们不敢如何,可那肆无忌惮的调笑声和恨不得吞了她的目光,总是让她胆战心惊,每次离开帐子她都跟着人群匆匆来去,生怕被哪个登徒子轻薄了去。有两次还是德赛尔看出她的羞窘,替他赶走了那些围着她打转的男人。想到德赛尔,浅语犹豫了,要说喜欢是一点没有的,毕竟蒙族男子的粗犷和彪悍作风让浅语退避三舍,可若是一定要找一个男人共同生活作为依仗,貌似也没有谁胜过他呢!他不若五爷那样冷然又爆裂的性子,又不像别到男人那样要生吞活剥她的嘴脸,如果实在迫不得已也只能依从德赛尔进而自保了,毕竟他是五爷身边最有分量的人了。似睡非睡中,浅语拿定了主意,好像未来的日子也清晰了些,她终于安心睡去。
一夜好眠,太阳初升,草原被阳光批上一层金光。怎样的困境都要努力活下去,阿嫂去了,自己就是侄子荣世景的唯一依靠,浅语陡然生出一种母性,为母则刚啊,柔如柳枝的那个浅语仿佛被草原的春风带走了,随着太阳升起,如今的浅语是一个在草原上努力生活的小羊。浅语轻哼着江南小调收捡着昨天晾晒的衣服。回到帐子里和老阿妈嬉笑着整理衣服,老阿妈看着与往日完全不同的浅语,也被她的快乐感染,两个人吃过早饭就各自忙活去了。浅语如往常一样去给达罕准备早饭,其实达罕的伤好得差不多了,但浅语总记挂着和他提一提要回世景的事,所以每天殷勤的给达罕准备早饭,就盼着能和他提上一句,哪怕问问也好。浅语端着饭食来到大帐前,正巧德赛尔也要进账和达罕回事,想到昨天的打算,浅语柔柔一笑和德赛尔福了福身,说:“您早啊!今天的阳光可真好!您平日里要是有要浆洗缝补的衣物就拿给我!”“不敢劳烦姑娘,我们的衣服都有人来收拾,你只管照管好五爷的起居就好!”两个人言笑晏晏的样子被从外面遛马回来的达罕撞了个正着,他若有所思的笑了下,拿着马鞭率先进账,浅语摆放好饭食放好衣物,见两人开始说起正事就退出了帐子,去了德赛尔的帐子外告诉卫兵是德赛尔吩咐她来拿换洗的衣服,卫兵进账取出来递给浅语,浅语道谢离开。等傍晚德赛尔回来听说了这事,怔愣了半天,猜想大概浅语是为了她侄子的事想要讨好他,便笑着吩咐卫兵去休息,估算着姑侄俩个至今也没见着面,前些日子达罕受伤,浅语也是拜自己所托日夜忙碌照顾达罕的起居,自己倒是轻松不少,按理也该犒赏浅语,于是就出了帐子,去了哈尔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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