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的一声,沉重的监狱铁门缓缓地被推开了。
一脸胡茬的沈浪从门里走了出来,凛冽的寒风刮得他睁不开眼。
他裹紧了身上单薄的旧外套。
远远地,看见华叔在寒风中踉跄地向他走来,一头白发被风吹得凌乱。
“少爷……”华叔哆嗦地拿出包里的黑色羽绒服披到他的肩上。
“华叔……”沈浪看着苍老了不只十岁的华叔,喉头哽痛。
他别过头去,穿上了羽绒服。
接着,他焦急地问道:“华叔,我妈呢?”
华叔像被针扎了一样,浑身敏锐又短促地震动了一下。
沈浪心中徒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恐慌,并且像洪水般迅速地蔓延开来。
在恐惧的洪水中,他仍然紧紧地抓住一根飘摇的树枝,“华叔,你说啊,你把我妈接到哪去了?”
华叔嘴唇嚅动,声音几不可闻,“我,少爷……”
“你大点声,我听不见!”沈浪紧张得喊了出来,额上青筋暴露。
“少爷,我、我带你去见夫人……”华叔艰难地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不敢再看沈浪,佝偻着背,转身向他那辆破旧的二手车走去。
沈浪呆呆地跟着华叔的背影,如行尸走肉般上了车……
半个小时以后,寂静荒凉的墓园里。
一身黑衣的沈浪,一动不动地跪在母亲的墓碑前,面如死灰、双眼血红。
这个结局,他并不是没有想到。
自从一年前,母亲已经不再来探监,他就隐约感到了不详的预兆。
只是他太害怕了,不敢去确认,一直怀着无比的侥幸,心想:
“华叔说妈妈只是生病了,等她病好了就会来看我……”
原来人长大了,还是依然会选择相信谎言。
因为事实实在是太残酷了!
“少爷,节哀啊……”华叔苍老的声音里充满了悲伤,他使劲地扶起沈浪,“你跪了很久了……”
沈浪抚摸着照片中母亲优雅的笑脸,心中剧痛,恍如隔世……
这时,华叔的手机响了。
“哦,小童啊,我接到少爷了……谢谢你,我们在墓园,我让他跟你说话……”
华叔把电话放到沈浪的耳边,一个久违的声音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