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浪,你回来了……”小童的声音带着哽咽。
沈浪回过神来,小童是他的大学同学,也是他死党兼舍友严峻的妻子。
“嗯,小童,”沈浪深吸一口气,强打起精神,“……这些年,谢谢你们一直照顾我妈和华叔……”
七年前,他母亲的医疗集团投资失败、遭到重创,欠下了巨额的债务。
追债公司的流氓上门讨债,对母亲极尽侮辱,沈浪血气方刚,忍无可忍,失手将对方打成重伤,最终被判故意伤害罪入狱。
此后,母亲伤心过度,再加上日夜操劳,身体每况愈下。
原来的亲朋好友几乎都疏远了他们,员工也都遣散了。
只有从小陪伴着他长大的华叔对他们不离不弃,一边做着网约车司机,挣钱给母亲看病,一边苦苦等待着沈浪出狱。
同学们毕业后,有的出国了,有的回家了,只有小童夫妇还留在帝都继续深造,经常地去看望他母亲和华叔。
“沈浪,对不起,今天没能去接你,因为,我马上就要生产了……”
听到这里,沈浪嘴角颤抖,心中百感交集:“真的吗?太好了……帮我恭喜严峻,告诉他,他小子终于赶在我前面当爹了……”
电话那头传来了小童压抑的呜咽,“沈浪,严峻……”
面前的华叔听到沈浪的话,也忍不住老泪纵横。
沈浪定定地握着电话、看着华叔,他从来没有觉得这么胆怯过。
“小童,你让严峻接电话!”沈浪心慌了。
这个时候,严峻应该是陪在小童身边的,为什么他没有给自己打电话?
终于,小童悲怆的声音像刀一样划破沉默,“严峻,他、他就躺在墓地里,你告诉他,他马上就要当爸爸了……”
手机从沈浪的手中滑落,他无助地望向华叔,祈求华叔告诉他这不是真的!
华叔擦掉眼泪,不忍地握紧了他的手,一步、一步艰难地把他带到了一座新坟面前。
墓前的鲜花还没有凋谢,一定是不久前还有人来祭拜过他。
照片中的严峻风华正茂,一点也不像是离开了的样子。
“严峻这孩子心气高,一直在考博、创业,特别拼命,”
“他说,他肩上也背着你的理想,将来等你回来了,就有基础了,可以和你一起打天下……”
“他每天连轴转,还要应酬,突然有一天就倒在办公室了……”
“少爷,你不要怪我们都瞒着你,”华叔抹着眼泪,“实在是,怕你在里面扛不住啊……”
此时的沈浪,内心仿佛被挖了一个巨大的空洞,彻骨的冷、钻心的痛。
他不知道这个世界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