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树哥?干啥呢?”
“小庄啊?下班了?”
这时候一个迎面而来,骑着蓝色的摩托车,操着一口东山口音的男人跟树打了个招呼。
小庄,是树唯一的朋友。小庄是矿工,与树一样,身份卑微。
“捎我一段呗。”
“中!”
树很豪迈的跨上蓝色摩托车,也终于放下了扭曲的双手,实际上他只有在小庄面前,那一双手才能真正的放下。
因为两人,一样的卑微。
回到家中电视怎么也收不到信号,树气愤的把大锅盖子天线来回的拉扯着,
最终放弃了。
是的,他就是这样,事情实在做不好了就放弃。
但是放弃之前,他也确实努力了。
就在他转身打算回去睡觉的时候,却看到了院子外面,母亲在烧什么东西。
看到如此,他内心咯噔了一下子。
母亲又这样了。
每当家里有什么事儿的时候,母亲不是选择跟他沟通和商量,而是烧纸。
他极为厌恶这样,家里人好似从来不会跟自己商量什么,无论什么事情,无论从小到大。
对于树来说,母亲能做的就是,逼自己,逼自己,逼自己。
他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能好好说的事儿,就非得要用这么极端的方式。
而他的应对方式也很简单,就是,沉默、沉默、沉默。
他这次倒想要看看,母亲到底又要做什么。
于是树抻了抻胳膊,走了过去。
走进了一看果然是在烧纸,树带着一丝忌讳和忐忑开口道。
“烧.....烧那个干啥。”
“昨晚梦见你爸和你哥了,管我要钱呢,给他们烧点,二猪家的厂子把咱家地都占了,你也不去说说。”
树听到这话,狠狠的抽了一口烟,一言不发,站到黑夜。
他看着远方自己家地理,被人拱起来的火堆,他好像看到了自己父亲。
树总是梦见自己的父亲,披个黑大衣,到处找他哥。
他之所以喜欢小庄,就是每当看到小庄的时候,便会想起来自己的哥哥,但是他总是想不起自己哥哥的脸。
树的哥哥年被派出所当流氓抓起来,树的父亲就把他哥吊树上打,失手......把他哥勒死了,树的之后父亲也郁郁而终!
从那时候起,树的心里就留下了沉重的阴影。
树渴望父爱。
然而他想要的父爱就像远处摇曳的火堆。
永远温暖不到他的心灵。
母亲总是埋怨他不争气,她只知道儿子懦弱胆小。
但是她不知道那一场变故,儿子早已被严厉的父亲阉割了灵魂。
他的眼神中带着迷茫、还带着一丝恐惧,他害怕那个叫二猪的男人,那是村里的一霸,也是村长的妹夫。
他惹不起。
他怕挨揍,因为没有人能帮他撑腰。
二猪有钱有势有地位,他没钱没势没尊严。
是个人都不会帮他。
村子要搬迁了,瑞阳矿业要把整个村子都买下来,二猪占自己家的地该厂子为的就是多拿点补偿。
二猪和他姐夫,就连村子里的拆迁款都敢贪,更何况贪他家里这点儿地了。
二猪有了钱,就会更有地位,有了地位就会更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