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没了土地连拆迁款都拿不全的树,前途还不知道在哪里。
更没人会帮树。
“你在看啥呢?”
“没看啥。”树抖了抖大衣,回了家。
有些事情和母亲说没有用,他倒是还有一个在城里开出租车的弟弟。
但是弟弟也是不管事儿,说了也是徒增烦恼。
所幸什么都不说,慢慢的树就这样养成了沉默的习惯、孤僻的性格,如此往复,向下螺旋。
“呲呲啦呲呲啦呲呲啦......”
树钻进了狭窄黑暗的修车地沟里,失去了土地没关系,他还有一份工作。
只是从今天开始,他必须要努力了。
这是他唯一的营生。
树认真的检查着车底,不断的拿着电焊焊着,
可是总感觉不够仔细,他想要看的近一点,焊的更好一点,一个不小心电焊的火花灼伤了树的眼睛。
他进医院了。
“你说你能还干啥?每天就没事儿找事儿。”
“能有啥事儿?你忙你去的去。”
在最需要亲人关怀的时候,弟弟对他一肚子埋怨。
树在弟弟面前,还是端出一副自己能搞定的样子,长兄如父,家里父亲和哥哥没了,他在弟弟面前努力地维系这最后一点点的尊严。
虽然弟弟从来不承认,树有这一份尊严。
“这里是一千块钱,剩下的你自己想办法。”
弟弟说完之后,摔门便走。
树在床上,有点咬牙切齿,想要说点什么,却没人了,最后只能一声叹息。
修理厂的老板本来就不喜欢树,这次树受伤,他来到医院找到了树。
告诉树修理厂又找了个人,扔下两千块钱,拿走了修理厂的钥匙。
树的工作没了。
尽管树想用推迟领老板两千块钱的方式,想要保住这份工作。
但是这一切都是徒劳。
没人理解他内心的痛苦和失望。
医院里的小护士在给树弄纱布的时候,树发了昏,狠狠的抓住小护士的手不松开。
尽管那是他的侄女。
但是他真的想女人了。
他紧紧拉住侄女温润如玉的双手,想要找到一丝丝的慰藉。
......
没了工作的树,没了地的树,每天叼着一根烟,穿着脏不拉几的衣服,顶着鸡窝似的头发,浑浑噩噩的在村子里胡乱转悠。
表面上看来都忙得不得了。
他尝试着找一份工作,但是没人用他。
每天看起来很忙,这其实都只是树在强撑着最后一丝的尊严。
然而命运从来不会可怜你早已皮开肉绽、遍体鳞伤,不让你有尊严就是不让你有尊严。
你再努力也得给你干趴下,命运哪里会放过谁。
比如,现在。
儿时的伙伴高鹏在饭店门口叫住了他。
如同叫住了他仅剩不多的尊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