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莫惊恐的拿起,反复确认:“师父!”
“这本命卦既毁,便是我寿数将近。予白,你在我门下也有十多年了,我去了之后,你替我好好照料她,当全了这师徒情分。”了尘知道这有些强人所难,“我知你一心向道……”
“师父,我答应便是,你不必有负担,就当我报了救命之恩。更何况这些年我既享师父照料便是占了她的,理应归还,因果报应,正该如是。”顾莫将卦盘放入匣子中:“师父放心。”
房中的香已经燃尽了,那人还没有到……
“师父可要用膳,你已经等了一整天了。”顾莫将莲子羹放在她面前。
他却看她蓦地起身,险些带倒手边的碗,疾走到门口。一只血淋淋的手在门槛上微微抽动,那人就那么趴在门口,浑身脏污,膝盖磨破了皮,手肘也是一片血红,额头上不断有污血流在脸上,整个人都是血,她的眼睛亮得吓人,经年之后,他再也没有忘记过那句话,她说,“我自幼丧母,父恩如山,望大师成全。”明明是一句恳求,却不知伤了谁的心。她颤巍巍的举起信件,信上沾了一些血迹。
“快,快把她抱进来。”她面上的冷静如蛛网般皴裂。
松明眼疾手快地将人搀扶起来,他方才一直在边上等着她说完,“师父,九百阶梯,三步一跪,五步一磕头,她还身受重伤,她说,就是爬,今日她也要登顶,九百个阶梯,我从来没有觉得这么长过。”他有些愧疚于早晨的傲慢,害的人还跌了一跤。
她今日落魄的趴在门槛外,却好似一团火焰生生不息。此刻,顾莫才真正明白,师父那句独一无二的意思。
“了尘大师,求求你,救救我父皇。”言卿看她点头了,才安心的闭上眼,她奔波数千里,就只是为了这一个点头而已。
由于失血过多,她的脸色已经泛青。看着很骇人。了尘将人放在自己的床上,将人都赶出去,屋里只剩她和言卿,她看着言卿腿间的的伤口尤为渗人,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心里漫上绵密的痛楚。自幼丧母?他竟是这般说的,虽在情理之中,手中的佛珠却生生捻断,滚落在地上。
“师父,”顾予白将药放在桌边,退出门外,这位皇太女,愈真诚,愈伤人。
松明不解道:“今日师父有些不对劲。”
“今日早课你还没交,速去补上。”
松明看着消失在转角的师兄,愤愤的拍了拍自己的嘴,“让你多嘴,让你多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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