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无月。
山中有几只野猫在仰身抬起前爪撕扯树皮磨着利甲,口中无序的低抑嘶吼,惊扰了些夜憩山鸟。
杂乱荒丛随着夜风飘飘摇摇,荡起几星幽光,远处又有几声尖啸,这座孤山竟如扰了个梦,半醒又有几分懵。
青炎紫芯,先似如熠燿,后又起了两尺高。
“山中回了些勾于,好像和大人过去有些关系。”
这簇幽火渐成了一幅圆盘状,半处显出了些鼻、眼,极其怪异、近似人脸,没有嘴巴却是能说人话,莫如鬼怪!
“都说生前常常自困,死了倒是能看开许多!”
此语女声清清然然,如沐了一场小雨,湿了少许发梢,又爽了多处心头。
夜空中只显露出了零散的几点星光,全着一袭白衣才能辨到出声所处,她左手手中握着几簇青焰幽光,盈盈闪闪的。
白衣似有长发过了肩头,外形有些消瘦,抬起了更显修长的手臂,半弧起手间,随着一抹淡黄光芒。
黄芒凝成一个笔头,落在手指间。
又似沾墨一般,笔尖在左手掌心的青焰里微微转动,又对着虚空轻挥数下,便是有了些不太彩明的画面出现在夜空中。
有了几处拍手声,原来不知何时近处又冒出了些幽光,有如卵石在夜间飘飘荡荡,也有几影已是数尺高,鼻嘴眼虽是几尽歪斜,然却手足具有,只是还瞧不出神态模样。
画里是一幅群山,山中还有声响。
二十来户人家,左右相邻形成一个小小村落,各家篱笆作围,临近午时屋顶都是炊烟袅袅。
有个中年汉子手提尖刀,摸着下颌胡渣阵阵憨笑,满脸粗犷褶皱,头上却扎着似若孩童才会用的冲天辫。
脚下是只肥大的黑野猪,弯尖的一对獠牙一根没了尖头、一根彻底没了踪影,猪嘴边淤血外溢,显得惨不忍睹。
“猪妖杀野猪,还在笑呵呵!”
有几个稚童嬉闹之间还做着鬼脸模样。
最小的约莫只有三两岁,蹦跳起来时站立都有些不太稳,稍大点的也就不足十岁的样子。
“张蛮子,我爷爷说了,这次会赏你二两肉的。”
其中一个半大男童趾高气昂,双手叉腰。
“嘿嘿。。。”
张蛮子笑起的时候多少有些憨态,不停的对着出声少年恭敬点头。
“烧水咯!”
随着一阵吆喝,村里的一众老小都是围聚在了村子中间一处空地上,一口远超寻常人家的铁锅下面支着柴火,不多时锅里就是沸腾滚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