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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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的雪还没停。

我们朝回去的路走着。

我问:“这儿怎么变了,和我过去来的时候,大不一样了?水月宫怎么不见了?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洪可馨也问:“当年为什么要建那么多院子?”

东将答:“当年为了迷惑对手,避开朝廷的追击,湖边的各处建了许多座一样的小院。它们不但布局一样。连门前的湖湾都相似至极。住宅和水湾联合成迷宫。一般人无法去分辨真假。这样,对手就不那么容易找到他们要找的地方。只要进错院子,立刻被陷阱消灭。”

“而水月宫本就是一座秘密寺庙。过去又叫做白莲花寺。有几百年的历史了。”

“莲花堂乃是青红白黑中的白门的分支之一。又叫莲花社。俗称白莲教。在数百年间,本是一个以母性崇拜宗教,汉流神道教,民间巫术为维系的帮会派系。后来,为了掩人耳目,就隐藏在普通寺院中了。而且,现在许多巫术,邪门歪道,都被清除了。宗教的成分大大增加了。向来门人极少涉足江湖恩怨,也极少经商,抛头露面。所以渐渐在江湖淡化了自己。”

“水月宫本是我们莲花堂的秘密场所。这儿也是我们的地盘。我们莲花堂与青门红门虽不是同宗,但交往不是一天两天。论起来往,少说也能追溯到太爷辈份了。”东将说着,从袖口取出一个铁莲花,交给我们传阅,“它后来和许多农人的院子,因为修建水坝,水位上升的缘故,已经被水淹没了。被水浸泡之前,里面的东西都悄悄运走,运去了西域雪山。现在能看到的,只剩下水月宫后山的凉亭。后来,清龙会的人改组它们的分支,踏足了这片湖区。从事采砂业。把各处挖得稀烂。搞得面目全非。破坏了许多过去的景色。剩下的残迹也被开发成了高尔夫球场。所以你们找不到水月宫。”

我说:“怪不得,那个农妇说,任凭我们找一辈子,也别想找到。”

“本来,我们水月宫和古榕水寨之间有一道天然沟壑作为分界,分隔彼此的地盘。现在沟壑没了,大家便无法分清彼此的利益范围了。”

我问:“可是,您为什么不走?要独自留守。”

东将望着湖水,沉吟片刻,感慨着:“这儿是我生活的地方,留着许多回忆。我不想再去陌生的地方了。雪山千里迢迢,虽然可以安身立命,但与我无缘。”

洪可馨问:“既然您生活在这儿,那么您一定知道过去这儿发生的事了。”

东将微笑点头:“这个当然。虽然我接任教主时已经五十岁,但我在这儿生活了半辈子。”

洪可馨追问:“当年,我的父母是怎么被害的?——伯伯带我走时,他们还活着。后来,一直没有人告诉我这个消息。而且,我也不知道以前住的地方在哪儿。伯伯不许问,更不许我回来。”

东将缓缓迈步,捻须整理思绪。

“当时,我与妻子因逃避金矿纷争而远离雪山,回到这儿避居。因我们不肯帮助任何一方,所以立下誓言,甘愿寄身水月宫,当个出家人,因此一生落魄,受尽屈辱,但我们也忍耐过来了。本想好好抚养女儿。从此不过问,也无力过问世间的恩怨。——你想。当年,仁君,洪兄的势力旗鼓相当。他们都想拉拢我。我站在谁的一边,都会招来祸事。所以我只能暂时引退。”

“当年,我和白兄隔湖而居。虽然来往不多,但也算相识。”

“本来水月宫是清修地,与各帮会相安无事。后来,华伯看到养女洪月琦和白兄私订终生,十分生气。他命令手下追杀白枫。白枫无奈,只好带着你的母亲,来到这片湖区,投靠我们水月宫。”

“虽然我们与华伯是朋友,但并不同派。势力范围也有差别。他从江城纠集手下,来到这儿,不敢贸然来抢人。”

“我们水月宫的教主见了华兄,因为要闭关,水月宫的地面不能见血,要他答应七年之内,不来要人。否则就和他没完。同时也写信给仁君,要求他七年之内不许来惹事。仁君当时专注修路,无暇顾及,立刻答应了。”

洪可馨问:“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兀鹫崖矿井本就是白枫出资修建的。与枫叶山庄本无关系。”

“有传闻说仁君用重金向朝廷的贪官买来一份金矿脉勘测图,据说黄金储量有十吨。那年,听说华伯派月琦去刺探仁君的矿山生意。月琦无意中遇到了暗藏在那儿的白枫。”

“两人冒死逃脱。白枫偷了矿图,从黄旗社拿了钱去雪山开采金矿。”

“月琦知道,如果白枫贸然提亲,华伯绝不答应。托人送信给华伯。拿金矿要挟。华伯大怒。”

“当时,红叶堂口刚刚进行革新,革除了帮会中的黄赌毒黑门生意,并规定再涉足者杀无赦。”

“但是大家还是要吃饭的。有上万人靠帮会的公司工资养活。突然没了收入。他们可不像我们莲花堂那样以宗教清修度日。这可怎么办呢?当时最暴利的行业就是开矿,基建。这些行业可不像打打杀杀,光有蛮力毫无作用,且风险也极大。那些帮会的人对此一窍不通,华伯急需专业人士帮助。那时候,白枫是专门去海外研修过的采矿的专业人士,受重金礼聘,是仁君身边的专业顾问。”

“虽然当时严禁民间采金矿,但私自盗挖根本无法禁止。而有了矿脉图才能进行盗挖。为了得到金矿,以此对抗帝国财阀,华伯便派月琦去偷矿脉图,拉拢白枫。这才有了后来的事。”

“当时,仁君也开始抢夺兀鹫崖金矿。华伯和仁君都要拉拢白枫。白枫的要求是答应婚事,用金矿交换。为了拉拢白枫,华伯才答应把月琦嫁给他。当年,婚礼当日,各路人马来到水月宫。包括华伯,还有黄旗社的许先生,以及白枫的母亲。婚礼是我主持的。看在水月宫的份上,婚礼总算顺利。之后,双方虽然联姻,但互不来往。”

洪可馨问:“您主持的婚姻?过去伯伯虽极少提及莲花堂的事,但我也知道你们是出家人。”

东将点头,“没错。我们莲花堂的弟子都是出家人,极少涉足江湖恩怨。但我们与别的教派不同的是我们是入俗出家。就是只要内心有神明,尊敬神明即可,并不拘于婚姻荤腥等禁忌,也不需要剃发穿教袍。教徒可以自由结婚生子。事实上,附近农家的许多日常俗事我们也参与。”

“华伯对白枫,因他毕竟是外人,所以并不十分信任。但白枫愿意用时间和行动证明自己。不过,在证明自己之前,他只能在对面的小院居住。每天和心爱的女子隔湖相对。”他的视线,望向远处的孤岛,“白枫和妻子的小院,隔着湖面相望。华伯为了对付仁君,要求白枫去完成一个任务,才能见妻女一面。”

“华伯始终对白枫有戒心。替徒弟完婚后,不许月琦返回枫叶山庄,也不许他们夫妻接触枫叶山庄的人。只允许他们在镜湖居住。而白枫也被禁止返回黄旗社。”

洪可馨说:“怪不得,我总是和妈妈在一起。很难看到父亲。伯伯与黄旗社的恩怨究竟是怎么开始的?究竟是怎么结下的梁子?”

我们在林间迈步,不觉来到古树下的界碑。

“黄旗社与红叶堂不是一个帮会的。彼此之间罕有来往,甚至是竞争对手。当年华兄买了几艘海轮,要涉足海上生意,因为海上是黄旗社的地盘,需要缴纳通航费,华伯不肯给。后来一艘船被人劫持,华伯派人去救,大败而归。因此被黄旗社敲了一笔,通过黄旗社的关系,花了许多钱才赎回门徒。因此生意干不成了。华伯十分不满。后来黄旗社要插足陆地上的采矿生意,他便处处阻挠。不许他们上岸捞钱。报海上之仇。”

“后来,白枫的妻子从黑星兄弟手中得到了帝国财阀的秘密以及罪证。白枫还帮华伯夺得了龙潭七星寨矿区。想以此得到华伯的原谅。”

“仁君因为把柄落入对手手中,又要保护修路利益,不得不放弃龙潭矿和梦窟。从此大家暂时议和,并划分了势力范围。”

“因为需要兀鹫崖金矿,华伯答应不干扰白枫夫妇在镜湖的生活。允诺等兀鹫崖金矿采空,便恢复他们的自由。后来,为了抵抗仁君,华伯把宗先生,铁先生也拉了进去。但是宗先生素来淡泊,对黄金没有兴趣,出手只是为了帮兄弟。而铁先生纯粹是被拉去设计密码机关,换来华兄对路桥问题的表态支持。”

“可是,七年后。金矿挖空。他们刚刚被允许离开镜湖。恰巧,发生了镜湖大战。仁君的人马终于找来了,要杀白枫。”

“白枫夫妻看到这场面。知道是华伯所为。因为他们知道太多堂口的秘密,华伯要借对手杀他们灭口。他们害怕两派的人内讧,更怕对手趁机而入,无奈之下,而选择了与仁君的手下对决。这自然是必死无疑的决定。何况华伯的人,还有宗先生的人都见死不救。更何况,因为过去的隔阂,白枫娶了月琦,和帮会家人都闹翻了。黄旗社的人也不再管他。”

“他们夫妻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希望华伯先将你带走。华伯答应了。”

洪可馨听了,微微垂眉。

“月琦说自己的命是华伯所给,自己的生死都由他决定,但希望他放过白枫。但白枫怎肯独自活着?后来,他们被仁君的手下黑岳打死。”

“他们是在水月宫结婚。当年的激战也发生在水月宫里。”

“后来,仁君不幸意外逝世。华伯封闭了兀鹫崖。”

“六年前,华兄来找我,交代了兀鹫崖这件事。他说他很后悔,也很愧疚。而且,储藏黄金的密室的钥匙,也被义子洪毅盗走。他既失去了爱女,又没有得到黄金,机关算尽,到头来终究一场空。”

他抚摸着院墙,看着上面的砖雕。

“这座就是他们夫妻住过的小院。”

东将摇头叹气,“唉,其实,有些事也不能完全责怪华兄。本来他睁只眼闭只眼,让白枫和月琦隐居在此,终老一生,也就罢了。可是,后来发生了一件事——宗夏的叛逃。这件事不但对八卦堂的手下,对华伯也是巨大的打击。从此,他老人家愈发无法接受月琦和白枫。更禁止弟子沉溺儿女私情。最后,爱女为白枫而死。他悲痛欲绝。为了避免重蹈覆辙,从此,他就把你封闭起来了。因为怕你误入歧途,所以对你十分严苛。为了培养你,还特地请了周喜儿这个冷血女人来培训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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