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杨把书包丢在桌子上，揉了揉后脑。
冀超从后面踹了一脚他的凳子腿儿。
“滚！”张杨没好气儿道。
“哟~杨哥怎么了这是，火气这么大？”冀超递过来两个肉包子，“来，多吃点，存肉的，吃完长二两，抗揍。”
张杨扫了一眼讲台另一边，“给他吧，给他多少都吃的下。”
张杨觉得自己有点奇怪，娘们儿唧唧的，也不知道是被林空今早憋屈巴拉的睡姿刺激到了，还是被他防备惊恐的眼神勾起了慈悲之心，又或是被他小心翼翼的，吃不下还要强塞的样子气到了，几种复杂的情绪催使他现在就是想找林空不痛快。
虽然才认识两天，可也算是朋友了，跟朋友用得着这样么？朋友之间不都应该坦诚相待，分享喜悦和痛苦么？
切
这小子，太见外了。
亏得他才跟人家认识两天就把人带家去了。
切...
他张杨选朋友也很挑的好么，这么多年能称得上兄弟的，也就冀超和一起打游戏的那几个了。
林空无奈的看了眼冀超，转身掏出课本，一手柱在桌子上，一手揉着胃。
他胃不好是真的，空调的冷风一吹更难受了。
冀超端着俩大肉包子，心下一横，全揣进了自己的肚子。
一连几日艳阳高照，从窗户往外望甚至能看到蒸腾着的热气。
今天却不知怎么了，天变的比张杨脸变的还快，快到中午的时候打了几声闷雷，瓢泼大雨没预兆的撒了下来。
林空听到午休的铃声后干脆趴在了桌子上。
每天都第一个冲出教室抢饭吃的张杨今天却没动，一直等到人走的差不多了才起身。
冀超打了个饱嗝，“杨哥，我不行了，今天胃有点超载，我先去卸点货。”
张杨没理他，从讲台与第一排桌子中间一米宽的路穿到林空身边。
“喂，你去不去吃饭。”他用食指戳了戳林空的肩膀。
林空疼的厉害，即便开着空调额头上也起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他怕一张口就会痛吟出声，咬了咬牙才准备答话。
张杨却以为他不想理自己，张大少爷觉得被冒犯到了，气鼓鼓的丢下一句，“那我走了。”
一个转身的刹那，他的手又被人握住。
林空勉强抬起头，脸色苍白的可怕。
张杨有些惊讶道，“你，你这怎么了？”
林空扯着有些苍白的笑脸，用近乎于讨好的语气恹恹道，“别气了。”
张杨一愣，心底攀升出一种异样的感觉，像是被谁狠狠揪了一下，“谁，谁生气了。”
林空道，“没生气吗？那怎么一上午都闷闷不乐？”
张杨冷哼一声，疼的脸都白了还有空留意我是不是闷闷不乐？他赌气似的问道，“你今天早上梦见什么了？怎么吓成那样？一个梦而已，有什么不能说的？”
林空有些意外，愣怔了几秒后漏出一排洁白的牙齿，病态的脸上多了几分生气，“就为这个？”
张杨扶他起来，心想当然不止，“走吧，去医务室弄点药。”他嘟囔道，“我就是感觉你这人心事儿好像挺多，连睡觉也睡的不踏实...让人看着不舒服。又突然那么警惕，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小时候经历过多大创伤呢，我拿你当朋友才多问两句，你还不愿意说。”
林空手臂搭在他肩膀上，有那么一瞬间呼吸轻轻一滞。
张杨又开口，“还有，你吃不下就别吃不就得了？那么委屈自己干什么？”
林空低垂着头，苦笑一声低语道，“我还以为你是看不惯我，讨厌我了...”
张杨诧异道，“看不惯你？看不惯你什么？我就是感觉你为了让别人高兴委屈自己，没必要。”
林空晶亮的眸子此刻如同蒙了尘，他这么多年早已习惯讨好卖乖的模样，出于自卑的这些习惯，改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