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哥，我……”余毅解释道。
“行了行了，别婆婆妈妈的了，就当是为了爷爷嘛。莫非你还在对那件事耿耿于怀？”
“堂哥，你知道那件事？”
“知道啊，爷爷告诉我的嘛。他每次说起这件事的时候，都心有愧疚。”
“那你告诉我吧。”
“行，待会吧，咱哥俩好好打一场球，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这是一场V的半场，余毅兄弟俩，加上一个年轻的林场职工，对面是三个四十出头的老伐木工，这些工人平时干惯了体力活，耐力力量都属上乘，余毅原本想随便应付了事，没多久便发现他们的水平都挺不错的，逐渐地，他也被迫拿出了真功夫，攻击、防守，一板一眼的，将他练习时所学到的都使了出来。余小森似乎有意在观察自己的这个堂弟，并没有过多的攻击篮筐，而是侧重防守与传球，大部分球都交给了余毅处理，余毅越打越开心，屡屡有精彩发挥，引得场上阵阵惊呼。
“漂亮！”余小森与余毅击掌相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天已经半黑。林叔一看天，摆摆手，说道：“不打了不打了，打不过啊，该回家吃饭咯，今天就到这里吧。”
“哈哈，林叔，这就认输了啊，我还没发力呢，你就倒下了。”余小森笑道。
“你小子什么水平，我清楚得很，不过你这堂弟厉害得很啊，真的有你爷爷年轻时的风采啊。哎呀，我当年才几岁啊，每天唯一的消遣就是看大人们打篮球，真的很崇拜你爷爷，可惜啊……小森，明天林叔来送你爷爷一程，也算是了结一桩心事吧。”
说罢，他便与其它人有说有笑地走了。
北方的夜来得早，余小森一看表，快点了。
“不好，爸爸他们应该都回来了，我们得赶紧回家了。”余小森大叫一声，拉起余毅就往余家墩的方向跑去。
“堂哥，你答应我告诉我那件事的，你快说啊。”余毅一边跑一边催促道。
“哎呀，知道了，真是烦死了。不过，这个故事很长，我们先回家吧，吃过晚饭了，我找个机会单独给你说吧。”
夜色降临，两人回到了余家墩。天空阴沉沉的没有一颗星，村子里亮起了灯火，一闪一闪的，颇有一种别样风情。
村口停着几辆车，一辆余毅见过，是伯父的绿色运输车，另外几辆应该是明天要用的治丧车。两人悄悄溜回家，院门外大老远就挂上了白幡，地上洒满了纸钱，一直引到院子里。爷爷的遗体从医院拉了回来，被放在其中一间屋内，里面点满了灯油蜡烛，大门紧闭，外面挂上了白条，看样子，治丧事宜一切准备就绪，就等明天了。
两人回到客厅，里面聚集了一大帮子人，有亲属、也有来吊唁帮忙的人。妈妈看到余毅，也没说什么，赶紧将两个孩子拉到厨房去，随意吃了顿饭，然后就回到客厅，找了个地方坐下，等着接下来的安排。
伯父一直在抽烟，一根接一根的抽，爸爸眉头紧锁，一言不发，屋内其余的人也是一片沉默，一句话都不说。抽了大概有十根烟左右吧，伯父一抬脚，踩灭了烟蒂，似乎决定了什么，说道：“政府不允许土葬，这事听政府的，就火葬吧。”
“思林啊，你爸吃了一辈子的苦，可不能让他连个全尸都没有，在地下也不安宁啊。”周奶奶一下就哭了出来。
“是啊，咱们余家墩向来都是土葬的，他们政府管得着吗？”
“要我说啊，直接抬到深山里，管他们政府那么多呢。”
大伙议论纷纷，不断给伯父出主意。
“行了行了，大家的心意，我余思林心领了。”伯父说道，“不管怎么说，咱余家墩也是祖国的一部分，我们要听政府的。我爸爸一生坎坷，能认祖归宗，葬在自己故乡，也算值了。这事就这么定了，听我的，明天一大早，建川，咱们就抬着爸爸的遗体去火化，其它人在村里等着，等完事了我们再把爸爸的骨灰给埋了，地方我都找好了，在大山里，墓碑也准备好了，其它事你们不需要担心，明天我自有打算。”
“好吧，哥，这事全听你安排。”爸爸点点头。
“时间也不早了，大家都散了吧，”伯父看看时间，已经点过了，“谢谢大家了，请大家明早再跑一趟，送家父最后一程吧，今天别打扰他老人家了，让他安心在家过这最后一晚吧。”
说罢，他双手抱拳，深深地鞠了一躬。
送走客人，已经快晚上点了。妈妈在卧室铺好炕头，将余毅拉回屋：“小毅啊，听妈的话，赶紧睡觉，明天早点起来，送你爷爷最后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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