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定思痛，这回盘算好了，说啥也不能再去应聘改刀了，想去就直接去应聘厨师。又转悠了两天，突然在街上碰见了魏师傅，他见我还没找到工作，就告诉我明天去南市场附近，有个叫红盛家常菜的小饭馆，他和那个老板很熟悉。让我先干一段时间锻炼锻炼，要是实在不行等他找到工作以后再跟着他。第二天九点钟，我就过去找到了那个饭店，离我住的地方很远，进去我说是魏师傅让我过来的，老板一听挺客气，问我是跟着魏师傅干过吗，我说是，在凤舞酒店我俩一起辞职不干的。老板说他介绍来的我肯定放心，原来那个厨师有急事回老家了，这些日子都是我自己炒菜呢，你来我可算解脱了。就这样老板带我来到后面，把另一个干活的小姑娘介绍给我，她是连切菜带做面食的。熟悉了一圈我就留了下来。中午和晚上上完菜，老板还挺满意，说你就在这干吧，一个月给你开六百块钱。我心思还可以，六百也比原来多赚二百呢，就是远了点，只能等月末房子到期再搬近处来住。
前面说过，好多菜的理论我都掌握了，所以一般的炒菜炖菜我都能弄个差不多，唯独有一样心里没把握，就是拔丝类的甜菜。因为拔丝熬制糖浆最关键的就是看火候，火候不到不出丝，火候过了糖就糊了。虽然师傅耐心讲解过多次，但是自己从来没做过，这玩意不亲自操作几次是没法成功的，我就天天盼着客人别点这类菜。小饭店嘛主要以炒菜和炖菜为主，这些我都是蛮能应付的。墨菲定律说持续担心的事肯定会发生，干到第十天的晚上，来了一个家庭小聚餐，要的菜里就有个拔丝地瓜，那也得硬着头皮做呀，越怕越出错，糖浆还没熬好炸的地瓜就下了锅，根本就没出丝。那时候也傻，放在现在再化一遍糖试试不就得了。端上去以后服务员回来跟我说，客人说了这是啥菜呀，糖溜地瓜吗？我心思完了，水平不到位这下全露馅了，到了晚上下班时候，老板找到我，还是那些嗑，最近买卖也不好等等，就先不用我了，他还挺讲究十天给我开了二百块钱，估计也是看在魏师傅的面子上。就这样骑着车子又回来了，开始的雄心壮志一点点被现实磨灭。
从那往后，稍微大点的中餐我也不敢去试了，小饭店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天天就是满街瞎转，正街上基本都是大饭店，小饭店都在偏僻点的旮旯胡同，过了好多年别人要问，老城哪趟街旁边有几个胡同可以通过，我都能告诉得特别清楚。
内蒙的冬天是一天比一天冷了，最冷时候能达到零下四十度，那时候也没有羽绒服，穿个破军大衣骑着自行车越来越冻手，这回体会到赚钱的不容易了。最严重的是我租的屋子特别冷，第一是舍不得钱买炉子和煤，第二买回来估计自己也懒得烧，房顶和四面墙壁挂满了霜，地下洗脸时候洒出去的水结了冰。这和冰窖差不多了能不冷吗。进了腊月实在受不了了，就买了个电褥子，屋里太冷那玩意一时半会儿热不起来，我就把电褥子插上盖上被子，出去溜达一个小时，估计被窝暖和了，再回来钻进去蒙上脑袋就睡。
天天晚上也没个地方去，这么落魄以前那俩饭店都不好意思去了，怕人家笑话。就走着瞎溜达，这一天晚上出来，发现租房的后面还有趟街，整街一个挨一个都是游戏厅，就随便进了一个屋，心思我就待会儿不玩，好歹这里暖和一些。等进去转了一圈发现都是新式的游戏机。看了半天，又问问正在玩的人，才知道这些机器和我以前玩的打机不一样，全部升级成了赌博机，一半是叫大满贯的麻将机，一半是四张的拍扑克机，不用买游戏币，直接拿钱充分，十块钱可以充一百分。赢了以后就拿分换回钱，输光了就啥也没有了，现金交易这更增加了刺激性。转了两三个屋，都是人满为患，座无虚席。因为以前玩过对币机，知道一般的游戏机都是吃百分之七十五。比如你输了一百块钱走了，我上去就可能赢二十五块钱。老板拿走七十五，吐出二十五来勾引别人继续往里投入。但这也不是绝对的，一切都有电脑在控制，没准人家输了一百元，我上去投入四百元，还是没往外吐，等我没钱了别人再上去，有可能一下子吐出一百元来。这就看你的运气了。但是最起码有一种情况，机器吃得越多吐的越多，刚有人赢完钱的机子肯定不会再吐。就这样我看了一晚上没玩回去睡觉了，第二天晚上又去看，游戏厅一般都是二十四小时连轴转，再晚都有人玩儿，到了十一点来钟，我看一个人输了很多走了，就跟老板说给我上十块钱的分，玩了一会儿很巧赢到了二百五十分，我就找老板换回了钱，赚了十五块钱乐呵的回去了。第二天开始连着下了几天雪，路太滑也懒得去找工作了，每天一起床就来到游戏厅，去了不玩就在旁边着看。啥时候看别人输了再上去，慢慢发现这样做的人不光是我自己，还有好几个呢，都是每天沾一点就回家，老板看我们天天赢，给我们上分时候都不是好态度。但是为了生意也不能明说这里不能赢钱，或者把我们撵走，毕竟有人赢钱被大家看见，也算帮忙起到了宣传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