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如遗也没继续追问,换了个话题问道:“皇上就寝了吗?”
冯安低声道:“还没呢,皇上方才诵读《道德经》毕,怎么了?楚大人,这大半夜的进宫,您就问皇帝有没有旨意,皇帝睡没睡,出什么大事儿了吗?”
冯安虽然是皇帝身边的太监,但是毕竟不是国之重臣,有些关系到社稷的事儿还是不能言于他,只是说道:“关乎到国家社稷的大事儿,必须面见圣上。”
谁料冯安摆了摆手道:“楚大人,这国家社稷的大事儿,您自己就能做了主,干嘛要来问皇上呢?”
楚如遗冷声道:“事关大封国运安危,岂是我一个外姓能干涉的?”
冯安知道,这位按察使拢共夜访禁宫两次,头一次是北苍国南下攻破晋州、原州两州,国事告急。第二次则是刺客夜闯进宫,险些将皇帝刺杀于龙塌之前。
冯安看了看眼前这个焦急的年轻人,说道:“按察使大人且稍后,容老奴回禀圣上。”
片刻之后,冯安便带着旨意入了凌霄阁,楚如遗这才看清皇帝的真容。
皇帝虽已年逾四旬,沉迷修道,脸上却少有皱纹,如刀斧镌刻出的一般,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夜访禁宫,楚爱卿,有什么大事吗?”
“回陛下,靖、逸二王似乎兵发陈州,不知道此次调兵是不是圣上的旨意?如果有陛下旨意,那倒是我多虑了。”
皇帝的脸上看不出表情,挥了挥宽大的袖袍,灯下的几个小太监便给楚如遗搬来了绣凳。
“楚爱卿,坐下说。”
楚如遗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了下去。他并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等着看看皇帝有什么态度。谁料皇帝根本没有沿着他的路线走,张口问道:“楚爱卿,今年已经二十六岁了吧?”
楚如遗刚要起身,皇帝便示意他坐下:“你我二人之间虽有君臣之名,却无君臣之实。与朕答话,不必如此拘谨。”
楚如遗拱了拱手说道:“回圣上,臣下今年的确是虚度二十有六的光阴。”
皇帝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朕有一个妹妹永乐郡主,年岁是比你大了些,但也还算看得过去,不知楚爱卿之意如何?当然了,如果你看不上,朕还有一个独女灵公主,也可许配给你。”
楚如遗一愣,自己半夜进宫是为了太子的事儿,怎么皇帝突然开始给自己说亲?难不成是要用枕边人将自己牢牢把控?
楚如遗正准备拒绝,皇帝却说道:“你也不用立马回朕的话,明日你可以去清平殿和紫霄殿看看她们,若是得了你的满意,那么再说不迟。”
皇帝似乎觉得楚如遗并不会不满意,但是楚如遗明白,这种嫁不出去的女人多半都是黄脸婆,甚至有可能赛碧萝。
他没有做声,继续等着皇帝回话。把这件事安排完,皇帝这才站起身,走到书架旁抽出了一封密信递给了楚如遗:“你看看这封密信。”
楚如遗接过密信,只读了两句便冷汗直流。“陛下,这!这!这!”
一连说了三个这后,皇帝才又说道:“你觉得这封信出自谁的手笔?”
楚如遗又看了看信,摸了摸鼻子。在诸位皇子中有这种手段的只有两位,一位是逸王,一位则是恭王。
片刻之后,楚如遗便恢复了镇定:“您怎么看?”
皇帝知道楚如遗是想将皮球踢还给自己,便继续说道:“朕心里大概有了些数儿,想问问你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