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睡了一个小时。”秋琦充满疲倦的声音从课桌和手臂的缝隙里钻了出来。
“牛!”刘子欢不再说话,因为已经没有任何语言能够赞美秋哥、能够形容秋哥,总今天开始,我,刘子欢,正式成为秋哥的忠实粉丝。
“安静!”门口走进来一位脸上褶皱比秋琦指纹还复杂的老者,他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左手持着拐杖,右手抱着一摞书,这些书的边角都是邹邹巴巴的,显然是被翻过很多次。虽然看起来“风烛残年”,但是走进来依旧步履稳健,脚下生风,更关键的是他那充满智慧的眼神,完全没有老年人的暮气。
“把作业拿出来放到讲台上,下课之后我一一检查。”虽然廖老师是一个手无寸铁的没有丝毫战斗力的老人,但是这一席话对于台下端坐的学生们而言不亚于拿着阳离子炮对准他们的脑袋。就连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刘子欢也莫名其妙打了个冷颤,心虚地拿着刚刚补完的作业,手心止不住地出汗。
只有秋琦仿佛没有听到一般,依旧睡得死死地。
廖老师瞥了一眼睡得香甜的秋琦,心中对于这个少族长的评价又降低了一点,但是并没有去叫醒他,毕竟刚开学秋镇华就主动找到自己,说明了秋琦可能会有一点“小个性”,从他以前上课总是走神、眼睛时不时飘向窗外、从来不做作业、上课从不发言等等细节,廖老师对于秋琦的印象早已不能再差了。今天上课睡觉倒是突破了“不能再差”这个底线了。
生动的陆语课就在廖老师稀稀疏疏的翻书声中开始了。
秋琦客观地评价廖老师的课堂就是很有用,但是懒得听。
虽然廖老师确实学识渊博,知识储备丰富,比如茴字有几种写法他都知道,但是秋琦对语文这门学科确实不太感冒,而且廖老师讲课……确实不敢恭维,没有睡觉已经是秋琦对他最大的尊重了。
如果端坐在下方的同学们细心一点就会发现,廖老师讲课时稍稍侧身站立,如果再细心一点就又能发现,以廖老师这样的站姿,是刚刚好可以看不到坐在角落里面的秋琦的。
刘子欢就是这样细心的同学,因为他发现自己恰好正处于廖老师的死角位置,属于稍稍一偏头就能看见,但廖老师就是不偏头。
而秋哥此时正睡得死死的……
要不……翻一下秋哥的作业写的是什么,到底是有多认真才能让秋哥一直肝到现在。
“我的院子里有两棵树,一棵是摇钱树,另一棵还是摇钱树……”
“其实世上本没有秃头,学数学的人多了,自然就成了秃头……”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这就是秋哥奋斗一晚上的结果?
刘子欢呆呆的拿着手里密密麻麻写满字的小学生作文,震惊到甚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上课睡觉,作业还写成这样……
秋哥者,勇士也。
再让他睡会吧,秋哥承受了他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压力。
北方课堂的下课铃十分朴素,甚至可以说简单粗暴。当一节课分钟的时间一到,远方的小木屋就会走出一道窗边同学们望眼欲穿的身影——胡子邋遢的中年大叔,他会带着不起眼的小铃铛,摇摇晃晃地走到教学楼中间,十分随意地摇摇铃铛,发出微不可听的声响,接着……
“下——课——了——”
震耳欲聋!
把睡得正香的秋琦都吵醒了。
“诶?下课了?=????=????(●???●|||)”秋琦从课桌上撑起来,睡眼朦胧地询问一旁也是迷迷糊糊的刘子欢。
“是吧……”刘子欢也不太确定,要不是看到不少同学都脱缰的野马一样疯狂往教室外面跑去,刘子欢现在都以为是自己太想下课导致幻听了。
刘子欢也是因为晚上战斗时间太长了,哪怕再怕廖老师,眼皮也止不住地打架,劝都劝不过来的那种,再然后就加入了秋琦的补觉队伍。
廖老师侧身的角度又大了一点点。
……
“廖老师,怎么了啊,没见你火气这么大过。”办公室端着水杯,浇灌着盆栽的女老师惊讶地看着怒气冲冲走进来的廖老师。廖老师虽然有点刻板、有点严厉,但也是一个好老师,好爷爷。上课时严肃认真,下课时和蔼可亲。
从来没有见过走进来直接把书狠狠摔在桌子上,衣服皱褶都没有修理,陆语书甚至放在了最下面,这是他最爱的书籍,不可能被其他书压在下面!
除非气昏了脑袋。
“无礼、不尊师长、不敬课堂、自甘堕落、不思进取、顽冥不固,身位少族长不以身作则,大好青春用来挥霍……”
廖老师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坐到了椅子上,大口喝了早已兑好的茶水,仿佛心中有股火,需要喝点水压压温度。
看着廖老师头上都快冒出火来,女老师很识趣地不再询问,降低自己存在感,生怕待会因为自己呼吸吵到廖老师被劈头盖脸骂一顿。
“要是作业还是一如既往地差劲,你看我明天把不把你家长叫过来,当着族长的面狠狠教育你!”
廖老师深呼吸几口气,把心中的怒火熄灭——哪怕再生气,也不能把情绪带入到作业批改当中来。
随手翻开随意打乱的作业本,廖老师开始了今日份的神圣环节。
“写的什么,全是口水话,B-。”
“嗯,这个还行,一看就是认了真的,肖佳瑞,不错不错,是她写的。”
“这!是!什!么!刘子欢!你写的是什么狗屁!”
廖老师气急败坏,手里的红笔都被他摔在了桌子上,右手扶着额头:“我不敢想象待会批改秋琦的作文会被气成什么样子。”
做足心理准备,廖老师翻开了最后一本作文本,打开了秋琦的作业……
p:家人们中秋节快乐、教师节也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