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吗?真的很痛吗?”
颜蕴的手掌覆上兰凌的脑袋,小猫儿还在战战兢兢的打颤,眼眶里憋了一圈又一圈的泪花。
“颜......颜蕴弟弟?”
头顶的压感不重且温柔,兰凌稍稍回了些神,他侧首看着颜蕴,口齿却仍然因为害怕不停地打着哆嗦,“是......是颜蕴弟弟啊......”
“真的很疼吗?蠢猫儿?”颜蕴胡乱揉摸着兰凌的脑袋,“是这里疼么?还是那里?有这么疼么?”
兰凌:“我......”
颜蕴皱眉,自顾道,“不是我还能是谁啊?你到底是如何疼这么厉害的......?我,我不知道你们妖类被扯了毛发会这么疼......”
“要不去看看大夫或者妖族秘使什么的?吃吃药?或者......或者多喝热水什么的?”
兰凌止住了情绪,眨巴了两下水灵的眸子,他忽然啼笑皆非,“不,不是的。”
他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刚,才我做了个噩梦而已。”
“颜蕴弟弟别担心,我没什么事。”
兰凌笑着说,唇角上扬的弧度甜甜的,比蜜饯都还要滋味无穷几分。
颜蕴拢紧了眉头看着兰凌的眼睛,也不知道这话是真是假,他分明在兰凌侧首的那一瞬,看到了对方眼睛里深黑的恐惧。
那种害怕到了极致的感觉简直难以用语言来形容,让颜蕴直接都快要以为自己是什么骇人的大怪物。
那绝不是简单的“噩梦”一次就能盖过的感觉,蠢猫儿的眼睛可是在那一刹化作了猫妖的竖瞳啊!
“你......你真的没什么事儿?”颜蕴不信,“我倒是觉得你事儿挺大的。”
他揉着兰凌的脑袋,“真的不痛了吗?不用去看看?”
“真的真的真的没事儿。”兰凌揉了揉发红的眼眶强调道。
颜蕴狐疑。
“颜蕴弟弟,我真的没事儿。”兰凌肯定的点点头,又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大概......大概是因为妖族的毛发特别敏感吧,比如我过冬的时候就会觉得脑袋顶特别冷呢。”兰凌道。
“那......行吧。”
颜蕴没再多问,他望了眼窗外的天,“现在白景梦肯定还没醒,要不我们去外逛逛,顺道买个麻絮的绒皮帽?毕竟天冷了。”
他搓了搓手,对着空出呼出一口气......并没见着白白朦朦的水汽。
“......”
颜蕴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反正冬天快到了,买着备用,买着备用。”
兰凌眨眨眼,片刻的懵顿后才扬笑。
“嗯!”
他甜甜的道。
在秋季末、冬季初的日子,就算是已经辰时,天色也不见得会有多么明亮,而且,这片城镇的上方还有一大块积蓄已久的乌云迟迟不落雨也不散去,阴气沉沉的天光只够看清所有的事物。
颜蕴和兰凌走在街道上,两人在很快的用完早食物后便一直是这么个状态,空荡荡的大街,鼓鼓荡荡的袖口,冷风从街头吹到街尾,除了摆摊的早食店能见着有寥寥几人在忙活,颜蕴差点就要怀疑这是一座鬼城了。
他从没见过这个点儿了,街上还空无一人的,再怎么也该起来劳作劳作了吧,难道都跟白景梦那头猪一样,闷头一觉睡到巳时或者午时?
两时辰定理?
颜蕴黑着一张脸暗自腹诽。
所谓的“两时辰定理”是颜蕴在认识白景梦后自个儿琢磨出的新鲜词汇,理论的就是白景梦这类每次说要几时几时早起,然后并不守时的人。
并不守时就算了,通常还得往后推延两个时辰才可行。
这个定理颜蕴只在白景梦身上用过,别人怎样他不知道,反正往白景梦身上一套,永远都是屡试屡爽,从未出错。
颜蕴挠挠额角,晃眼瞟到了兰凌,他和兰凌是逆着秋风在往前行走的,披散的淡金发丝早就翩翩扬扬糊了兰凌一脸,显得兰凌格外的凌乱。
“蠢猫儿,冷么?”颜蕴摸了摸兰凌的脑袋顶儿,他记得兰凌刚才还在说他妖类的毛发皮特别敏感来着。
“诶诶??”兰凌眨巴眨巴眼睛,“没,没有。”
“其实,也不会特别的冷啦。”兰凌说。
他的视线重新放回两边的街道上,目光穿过了眼睛前飘来飘去飘得打搅的发丝,他在寻找那种小小的陈旧铺子,最好店主能是个白发花甲的老人。
因为那种店才是在此处扎根了许久的店,就像是代代相传一样,守店的人会在他的老一辈儿那里听说这座城早些年间的故事,兰凌就会十分方便的打听到七年前的城外东郊十里地的事。
昨晚在客栈里头吃饭时,店小二就坦白了那滩血迹的事儿,虽说不知道是动物的还是人的,但血迹是从七年前才开始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