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翎对他而言, 是不一样的。
“哥哥......当真不记得我了？”翎狐眼微眯, 启唇轻语。
有暧昧的湿热呼在白景梦的脸上。
白景梦忽然很想开溜, 可这只是个四面徒壁的狭小车厢，横躺后根本就没多少地儿能够供他辗转反侧。
妖孽，十足的妖孽, 他从来没有如此后悔过自己一时兴起的小小作恶，怎他|娘的就突发奇想地来膈应这小王八蛋了呢......
受了白锦梦记忆的影响，翎在白景梦眼里彻彻底底地变成了只年纪尚小的小狐妖......且甭管这只小狐妖今时今日多少岁数、何许模样，反正在曾经当爹又当妈的人心里, 永远都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当然, 白景梦也像个孩子。
不行, 不能认输。
见开溜不行, 白景梦只能一咬牙，憋足气，气沉丹田目不转睛，瞪大了两眼看着翎, 仿佛老僧圆寂。
翎不以为然, 继续压近, “倘若哥哥当真是不记得我的......”
他一字一顿, 看着白景梦的眼睛, “怎会问出我师傅, 白锦梦的事？”
马车驶上大道, 两旁的树荫渐渐减少, 左右摇晃中, 所有的光辗转流连地透进了车厢，翎漆黑的眼睛渐渐亮起来，里面映有很温柔的光。
白景梦看着他，满脸都是憋气的通红......有点像被强迫压在底下的娇羞小姑娘。
“君上，颜蕴弟弟让我看看景梦师兄，”兰凌不恰时地拨开厢帘，从外探进了头来，“醒......没......醒......”
两只猫耳瞬间一竖，嘴里的话顿时结巴。
车厢内的天光通彻，君上正正正把景梦师兄压在身下，而景梦师兄还还还欲拒还迎！！！
“君，君上，是兰凌打扰了！”
兰凌立即一埋脑袋，退了出去。
“喂喂，蠢猫儿你怎么了？脸这么这么红？是不舒服么？”颜蕴驾着马车，余光瞄了一眼，出手探了探兰凌的额头。
“诶？诶诶诶诶诶诶？没，没有，我，我我我我......”兰凌手足无措的支支吾吾。
翎没管，略略蔑了一眼厢帘，直起了身子。
“哥哥是有很多关于师傅的事要问我吧？”他轻声说，“哥哥问吧，翎都如实回答。”
翎侧首看向窗外，厢帘的浅淡阴影不偏不倚的横向蒙在了那双乌黑的眸子上，白景梦看不清神情。
每个人的心里都会有极其想要掩藏的事，翎也不例外。
比如他不想让哥哥知道罪渊里人彘的事。
比如也不想让似是介意着断袖之癖的哥哥知道自己真心的事。
再比如，他最初的真心只是因为哥哥是师傅的转世，与哥哥本人根本无关这件事。
问......什么？
白景梦以前确实是有很多问题想问，现在......好像也有很多问题想问，但在他看过了白锦梦的部分记忆后，七七八八需要实质性解答的疑问已经不多，自个儿都能给自个儿解释得倒差不差。
他知道翎是白锦梦的弟子了，也知道白致远是白锦梦的弟子，他之所以会识得部分有关“神阵”的古文字是因为白锦梦对此有所研究。
然后呢？还需要问什么呢？
问自己是不是白锦梦的转世？
这不是肯定的么？
他已经想起关于“轮魂阵”的所有了，无论是胸膛上的图符还是乱七八糟冒出来的白锦梦的记忆......自己现在这个模样，这他|娘的不是转世还能是什么？
那再问什么？
问自己没有看到的、另一部分的白锦梦与翎和白致远之间的记忆？
这有什么好问的？
构成“轮魂阵”法的“神阵”已经消失了一个，那已经足够说明翎在白锦梦和自己之间选择了自己。
关于手稿？关于十八年前？
不不不，这个还是别了。
没有原因的，白景梦潜意识的抗拒这件事。
那剩下的，能问的还有什么？
翎......是如何看待自己的？
白景梦纠结了好一会儿，从翎身上坐起，背部抵靠在车厢的厢壁上，唇瓣抿成直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