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确实是发生了一点事。”帮佣说，“但俺不知道俺这点工钱够不够仙人做酬劳......”
白锦梦挑起一眉，又落了下去，佯装着世外高人的模样，淡淡道，“先不说酬劳的事，你且说说镇上怎么了？”
“也，也不算是镇上怎么了，是俺家那屋子有问题。”帮佣苦着脸说，“镇上的邻里邻家都说半夜三更见得有女人在俺家屋脊上梳头发。起初俺也不知道，俺也不信，可后来有次酒肆打烊晚了，俺回去时就撞见了。”
说着，帮佣的脸色逐渐惨白，“还还还，还真有女人在俺家屋脊上梳头发。俺家里上有母下有小，这事情弄得俺一想起就心口子拔凉，总觉得放任那个女人在屋脊上梳头发也不是那么回事。。”
“可俺胆子也不大......”
“所以是要我去看看那位姑娘吗？”白锦梦问。
“不，不是嘚，虽然俺胆子小但俺家里莫有钱，所以俺先上去看了一次，那女人根本就不是人。”
帮佣的面孔抽搐起来，嘴唇也开始发抖，“那女人的脸是白的，手也是白的，头发很长，俺才在屋脊上冒了个头就被吓了下去，腿摔伤了，连请了好多天的休工。这事俺一想起就浑身发冷......像是那女人正在俺背后梳着头发，看着俺。”
“那去看看吧。”白锦梦说。
帮佣抓了抓头发，“可，可俺不知道仙人要多少酬劳，俺不一定付得起。”
“不用，酬劳我不收，酒钱还是要付。”白锦梦摇头，将语翎拿出的银两推至桌边，“为仙者，为苍生。”
青阳镇果真如白锦梦想象的那般热闹，头顶的白云淡淡，天空瓦蓝，金色的光披在每个人的肩上，落花染在发梢。
这里没有流自城繁华，一条街上也不全是人挤人的拥攘，可道两边有人在吆喝着贩卖吃食，有妖在摊摆着饲弄花草。风从街的尽头迎面吹来，带着泥土的清新和姑娘们歌声般的轻语。
酒肆的帮佣又请了休工，他走在前头，为白锦梦和语翎带路。
虽然青阳镇的街是一条街，但帮佣的家在街道背后，白锦梦和语翎得跟着帮佣七拐八拐，左崴右崴地才能到达目的地，一段路下来像是翻越了千山万岭。
语翎忽然停脚，抽了抽鼻翼，一手拦在白锦梦跟前，“师傅，情况不对，有东西。”
眼前是一个开阔的院子，院子很空，篱笆围墙，没有花花绿绿的林荫装饰，简单空旷，地上的土推平了，左边放了些烧火的干柴，劈柴的斧头立在桩干上，右边是堆了老高的废弃砖瓦。屋子只有一间，顶上是遮阳防水的茅草，如帮佣所言，他家确实很贫瘠。
帮佣猛地一哆嗦，“我，我家......我家......”
“嗯。”语翎点点头，“确实有不干净的东西、大概是邪祟。”
他的妖力不多，只能凭借五感察觉异样，判断方向，要仔细分辨那不干净的东西究竟是什么，还是相当困难。
白锦梦点了点头，没有半分慌张，起手指向右前方，“阿翎，你感觉的是那个方向吗？”
语翎迟疑片刻，肯定地“嗯”了一声。
“那个方向......”帮佣的脸都白了，除了堆着的砖块，他什么都没看见，但正因如此才更令人惊惧，叫人背后发凉，好似那半夜梳发的女人无处不在。
茅屋的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一个不及腰高的孩子像小荷冒尖角那样探了个头，两只黑眼睛圆溜溜的，像小动物看稀奇似的盯了白锦梦和语翎好长一段时间，最后挪开目光看向两人的侧边才眼前一亮，甩开茅草门就奔了过来。
“爹爹！爹爹！爹爹今日这么早回来，是不是能陪俺玩了！”小孩扑在帮佣的身上，一脸欢喜。
帮佣定了定神色，一把抱起小孩。
“这是俺的娃，二狗。娃儿小，不懂事，还不晓得屋头出了啥子问题。”帮佣尴尬又抱歉地说。
白锦梦点点头，表示明白了帮佣不想让家人也担惊受怕的心思，只是语翎还有几分为难，挡着白锦梦的手一直不放下，俨然一副前方大有危险的模样。
语翎是头一次碰上这种事，没经验不说，而且还是个战五渣，和白致远不同，研法殿的所有大小事宜根本不会交到他手上，他平日里做的除了练法术就是扫地，除了扫地就是解译，当然还有一项最重要的“照顾师傅”。
现在只有他和白锦梦两个人，白致远不在，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护得住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