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东安的马凡,并不知道他的小伙伴们抱上了靳一川这条大腿,同样时间的训练,收获的成效远比他和谢小龙多。当然基于本身体质的差距,一方从零开始,另一方算是半路出家,所以要追赶他俩且得一段时间,何况他俩被魏昶看中,三兄弟被引为心腹,再得其武艺传授,马术教习,同样在不断学习进步。
在这样的世界,生存也处于极强的竞争和内卷,没人愿意落后。
从东安再到河间府,万物凋零岁渐寒。这一日天降冻雨,魏忠贤望雨感怀,想起朝中岁月,真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再观今时落魄如丧家之犬,满桌子饭食都似粗糠烂菜,难以下咽。那侍童更是呆板,竟不懂得上前安慰,不由得大发雷霆,一把将桌子掀翻,惊来了魏廷,跪地请罪。
“你没罪,你有什么罪。”
魏忠贤宽大的里衣袍袖拂过魏廷面庞,忽高忽低的奇异声调一如他喜怒无常的古怪性情,佝偻的身子在路过侍童时陡然暴起,袖中一把明晃晃的西洋剑径插入侍童心窝,血水霎时喷溅了他一脸,却瞪着眼桀桀怪笑!
魏廷似已见怪不怪,依旧跪地不动。等了许久,魏忠贤趴到床上,半边脸贴着床板,几缕灰白发丝垂在眼前,张着嘴嘣出两字:
“乏了。”
“是,义父。”魏廷起身,走到尸体旁捡剑入鞘,出了门向左右摆手,两个手下小心翼翼地进屋处理尸体。魏廷下楼出门,冻雨已停。一路行至白枭队所住客栈,在白枭手下的指引下去往后院。
“小姐,您来了,快请坐。”
白枭、魏昶忙起身相迎,让出石椅。魏廷摘下剑扔给白枭,撩衣入坐,接过白枭手下奉上的茶,目视前方淡淡问道:
“魏大人没有自己的事吗?”
“哦,是属下请魏大人过来商议事的。”白枭将剑小心递给手下,让手下去擦剑,随即面向魏廷,解释道,“前些时候路过天津卫,赵大人逃了四五个手下……”
“嗯?还有这等事,为何不上报于我?”魏廷手停茶盏,侧目而视。白枭支吾半天,眼看魏廷变了脸色,魏昶忙道:
“小姐,恕属下直言,上报于您必然公开训言,然,今时不同往日,逃兵事出,人心浮动,必接二连三难以抑制。故我等瞒报,实为小姐、千岁大人考虑。”
魏廷听此一言,颇觉有理,也便不予细究。感觉茶温,轻抿一口,问道:
“赵海山作何处理?”
“赵大人已然处理干净,一个不留。”魏昶作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又躬身笑道:“今日我与白大人便是商议怎样避免此类事情发生。”
“可商议出结果?”
“还……请小姐指点。”
“不必逢迎,我又不知,如何指点?直说便是。”
“是……那属下就献丑了。”魏昶微一点头,清了清嗓子详诉道:
“三点。第一,我四队应加强引导,着每人写一份‘千岁之恩’,详细列出,每日早中晚熟读三遍,烂记于心。从心理上留人;第二,适当奖励部分表现优异之人,可以是传授武艺,可以是金银钱财。从物质上留人;第三,建立监察机制,每队分出部分核心人手,一旦发觉队内有人生出逃跑念头,暗中处理,不留后患!从机制上留人。”
“心理、物质、机制?”魏廷放下茶杯,撑起眼皮看着魏昶,“此法是你所想?”
魏昶眼珠子一转,哈哈笑道:“小姐洞若观火,知属下愚笨不堪,自是非属下提出,乃麾下心腹耳。”
“哦?你麾下还有这等人才?”魏廷看向魏昶身后随从,两个是熟面孔,还有两个似乎也在哪里见过,眼神示意魏昶介绍。
魏昶忙将两小伙推上前,故作神秘道:“小姐难道您忘了,东华庙您闻着可臭?”
“哦,原来是这俩臭小子。”魏廷想起来了,上下打量一番,问道:“叫什么名字?”
“马凡。”
“谢……谢龙。”
“见过小姐。”
马凡、谢小龙齐声拜见。马凡是真没想到这时候被魏昶引荐,忙扭身将张诚也拉过来,大声道:
“幸蒙魏大人垂爱,将我三兄弟粗鄙之言讲于小姐,如有不当之处,还请小姐指正。”
“张诚?你们是……”
“禀小姐,我三人乃同生共死的结义兄弟!”
马凡吼得很震天响,热血少年的慷慨激昂让魏廷也为之动容,拍桌起身道:
“好!若儿郎们皆如你等,何愁不能卷土重来!”
“属下誓死报效!祝……祝千岁……与小姐千岁千岁千千岁!”
马凡抱拳躬身。谢小龙听得面红耳赤,眼看张诚要跪下,忙一把扶住,与张诚简单附和了两句。而魏廷听这不伦不类的祝福,难得露出一丝笑容,也不计较马凡跪与不跪,方才的郁闷更一扫而空。
“好,眼下正有一件差事,就交给你三兄弟吧。办好了,魏大人此一队皆有奖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