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初刻,燕子坡。
林晨晨苏醒,靳一川摆手示意队伍停下歇息,喝马到林晨晨马前,解下水壶递过去,关切问道:
“感觉怎么样,还是发软吗?”
与林晨晨共乘一骑的女生接过水壶,拔开壶塞,递到林晨晨手上。林晨晨抿了一小口便还给靳一川,有气无力地说道:
“像被人围殴一顿,浑身酸痛,完全使不上力。”
“脱力的感觉就是这样,休息两天就好了。”靳一川笑了笑,正要接过壶塞,黑暗中突然一声枪响,女生的手臂瞬间被铁砂贯穿,壶嘴落地,发出凄厉惨叫!
“敌袭,敌袭!”
靳一川刀刺林晨晨马臀,马儿吃痛,嘶叫着跑向远处。群马亦受惊,靳一川迅速下马,与卢剑星、刘建详一众藏到各自马后,卢剑星边安抚坐骑边喊道:
“五十步,坡上,长管鸟铳,装有铁砂!”
“鸟铳?”刘建详脸色微变,鸟铳比火铳威力更大,一般由边军和御林军使用。就《绣春刀》各类角色,能有这么大权力调动御林军的只能是内阁大学士韩旷,难不成第三方阵营的人来了?
刘建详猜个正着,只不过韩旷没来,来的是麾下七位生存者。爬于坡后的Joh收起枪管,骂骂咧咧地装填火药,引得身侧一人哈哈大笑。
“小兄弟,我就说这玩意没练过不好用,你还不信。还是你大哥那句话中听,锦衣卫的事,就交给我们锦衣卫来办嘛。”
一语毕,坡上亮起百余火把,照得燕子坡恍如白昼!Joh也不鼓捣枪管了,既然未能射杀林晨晨,那就亲自杀下去取此阵营人头!
“张英?”卢剑星看清敌首,大声叱问:“张百户,我们犯了什么罪,竟要赶尽杀绝?”
“犯了什么罪,哼……”张英小声念叨,随即与身后锦衣卫令道:“卢剑星、沈炼、靳一川与其同伙私放阉党头目魏忠贤,罪无可赦!圣上令,就地剿杀,一个不留!”
“放你的屁,魏忠贤的尸体就是老子们带回去的!张英,你假传圣旨欺君罔上……”卢剑星话没说完,漫天箭雨呼啸而来!众人悉数躲到马后,可怜马儿俱被射成马蜂窝,嘶鸣着轰然倒地!
众人愤慨不已,这天下还有无公理?即使是强行污蔑,也编得过于离谱,明明亲自带回了魏忠贤尸体,何来“私放魏忠贤”之说?
可怜卢剑星一众,至今仍不知道阜城当夜发生了什么。沈炼也以为私放魏忠贤一事,只有天知地知,他知马凡知,却不想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燕子坡上的北景小队对此早有耳闻,因此才会借机扳倒沈炼阵营,以赢取最终胜利!
韩旷的命令,让北景等沈炼三兄弟会合后再一网打尽,但卢、靳没有遣散麾下老手,这浩浩荡荡小四十人的队伍,若与沈炼麾下联起手来,张英还真不一定吃得下。所以北景决定先于燕子坡埋伏卢、靳,然后对付沈炼。
这世上确实没有公理可言,执拗的卢剑星还想上坡与张英理论,第二轮箭雨落下,他只得挥刀拨箭,勉强支撑。可手下就没那么好运了,燕子坡周围没有任何遮挡物,张英又占有地利优势,唯一的掩体坐骑倒下后,第二轮箭雨射伤大部!紧接着数轮箭雨齐射,生存者中柳英伟不幸中箭牺牲,刘建详亦有负伤,感觉不能坐以待毙,急令四散逃亡!
队伍一乱,便是张英下令围剿之时,于是马蹄轰响,刀剑铮鸣,惨叫声起,血染夜空!
不到半个时辰,卢、靳一众死得死,逃得逃,最后只剩两个光杆司令和不忍弃靳一川而去的林晨晨。
北景见大局已定,留Joh协助张英,带小队其他人先行离去。
张英知道卢、靳的厉害,未敢大意,令手下持劲弩将三人团团包围,一声令下,劲弩悉数对准三人!
卢剑星靳一川忙将林晨晨护在身后,背靠背迎战他们曾经的同僚。可人力有时尽,在面对比弓箭杀伤力更大的劲弩时,即使生出三头六臂,也终究难逃一死。
……
卯时二刻,马凡、谢小龙行至一处荒郊野岭,失了东厂记号。
远眺山穹顶,道道烟花绽放,照亮了郊野一座庙宇。二人对视一眼,感觉像是山那边的庄子所放烟花,难不成韩飞跑去了那里?
“路还远,先去庙里看看吧。”
“都听你的。”
谢小龙无有异议,两人并辔而行,不多时抵达庙外,竟是一座废弃荒庙。
谢小龙左看右看,感觉周围环境很是熟悉。右手边,一两棵光秃秃的柳树垂枯枝于冻溪畔,正面庙门的牌匾斜挂在积满灰尘的门梁上,黑乎乎的看不清匾上何字。而庙内,小院的石砖铺满冷霜,凌乱的脚印一直延伸至正殿。凛凛寒风自窗户窟窿眼刮入,发出似鬼哭狼嚎的恐怖呼啸!
“这不是……这不是……”
“东华庙,我们开始的地方。”马凡进院蹲下身,摸了摸脚印,一片冰凉,眉头皱得深紧。
谢小龙长叹一口气,望正殿感慨道:“没想到兜兜转转,最后还是回到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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