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在大卡里,裹着军衣仍然会有入骨的冷往前心后背里钻。
我怀疑自己在山里落了病根。
这可是冰城的六月,虽然凉快总不至于冷。
“下车小九儿,吃饭”。
车外老叫我。
我裹着大衣下车有点夸张了,想了想从包里捞出一件皮衣套上,
跳下车,看着有些荒芜的路两边,“在这吃啥?”
“随便吃碗面条吧,都这样。”
我拉紧衣服看了看,也确实没啥吃的。
赵森进了面馆,“三碗鸡蛋面。”
女掌柜走出来,三十多岁,还挺好看。
“大哥,里面坐。”
声音妖娆好听。
“不用,门口就行。”
“给我倒碗开水,大姐。”
我搬着凳子也坐到小桌跟前,赵森抬起屁股把板凳挪出去半米多。
我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低头看了看我自己,又闻了闻。
“老,我身上有味?”
小龙嘴上一笑,“小九儿,你有味道也是香味。”
“你说什么呢?我身上有怪味?”
我往老那挪了挪,“你闻闻?”
老低头在我皮衣上嗅了几下,“没有,九儿。我三哥就那样,天生不与人挨着。”
“他以前也这样,谁离他近了要不剜你一眼,要么离你远点。”
“还有一种情况——”。
老故作神秘趴我耳朵上。
“一大男人说话神神叨叨,丢人不?能不能好好说话。”
赵森真的阴着小眼睛剜了我俩一眼。
“啥情况?”
我故意气他,笑嘻嘻的把耳朵凑到老脸上。
老赶紧撤了下头,“九儿,咱俩不说了,他回来打我。”
面一会端了上来,我看着鼓的山高的面里,汤汁极少。
我看着他俩吃。
“九儿,你咋不吃?”
老吸溜的那叫一个响。
“吃你的,我嫌烫。”
我又看看赵森,他也不挑不剔的吃的满香。
“大姐,给我切个葱花放点盐和酱油,盛半碗面汤放进去。”
一会半碗葱花汤送上来了。
我看他俩下去半碗了,“我的没动,你俩看见了,我吃不完,你俩分点。”
我把一碗面条分给他俩各一样,自己留了一小撮加了点葱花汤,这才喝了下去。
那面干的,宛如武汉热干面,我是吃不下。
吃完饭,喝了一碗水,他俩站在路边开始吞云吐雾。
“三哥,咱是连夜开,还是十二点找个店睡半宿?”
“连夜开吧,我一会去睡,你开上半夜,下半夜我开。”
他俩商量的话随着风飘进院里。
“这晚上开车多不安全,你们这是去哪?”
“要是不急赶路可以住我店里,我这店里可有漂亮姑娘,这条道儿上,你问问,有几个不在我这歇脚的?”
那女掌柜话说得令人心旌神摇。
我捋了捋头发,才想起早剪了,我现在看起来不过像个十七岁的男孩子。
我说呢,她怎么这么无视我。
我摸了摸脖子,又裹了裹皮衣,扑哧就笑了。
“大姐,他俩走过这条道儿吗?”
我捏着嗓子咳嗽了几声。
“走过吧,我看他俩可熟呢。人长得多精神。”
我正喝着的水直接进气嗓,我弓腰咳嗽着,“算账。”
“块”
我准备掏钱的手停了下来,“你抢啊。”
赵森三步跨进院门,“我来。”
“凭啥?”
我眼睛瞪起来。
老拉着我上车。
“上车,小九儿,哥车上跟你说。”
他拽着我蹬蹬爬上车。
“三哥相好的?’
我脑子转了个圈儿。
“谁相好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