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毛丫头!”
他们飞快的在空中盘旋,凝成一个漩涡,速度越快,漩涡也就越来越大。我看着周围一片狼藉,就跳出去,从院子的围墙上跃到大街上。
他们带着漩涡,穷追不舍,几次下来,我不敌,被卷进了漩涡中心。
我看着昏暗的狭小空间,确定外面是看不见里面的情况的,于是心中一动,手上多了一把白雾缭绕,看不真切的剑。我握着剑柄,盯着他们旋转的方向,用剑身挡着周围的攻击,奈何空间狭小,身上也被划出几道口子。这似乎让他们更加兴奋,速度越来越快,空间也越来越狭小。
我紧盯着漩涡内壁,隐隐约约能看见些许轮廓。
“小丫头,眼珠子瞪掉了,也看不出来的。早早放弃,让我们吞了你,少一点痛苦。”
我静下心听着声音的方位,看着内壁,心中大约有了数,于是放手一搏,挥剑朝内壁某处砍去。
一阵惨叫,凶鬼甩了出去,分别断了左右胳膊。我收回了手中的剑,飞出两支银针,停在他们喉咙处。
“你们要是说实话,我爱听了,就放过你们,要是不爱听了……”
“懂,懂。你要问什么我们都说。”
“阎良在哪儿?”
“别提了,那小子前些年就投奔冥王去了。至今没见到他半个影子,许是逍遥快活得忘了我们几个兄弟。”凶鬼话里透着一股酸味。
“胡说道,阎良去不了冥界。”
“你怎么知道他去不了?”断了右臂的凶鬼瞪着眼睛,想起身争辩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冥界有结界,一般鬼魂进不去。”
他冷笑,“你确定阎良是一般鬼魂?”
我沉默,第一次见到阎良时他是为了青琉才和我缔结契约,他从哪里来,是何身份我都无从得知。他不愿说我自然尊重他,可当下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挫败,他们知道我的一切,我却难以触碰到他们内心的分毫。我感到烦心和急躁不安。
断了左臂的凶鬼大笑:“你自以为了解他,可到头来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银针又逼近了一分,让他们不敢动弹半分。
“聒噪!”
断了左臂的凶鬼,看了一眼逼近的银针,说:“你到底是谁?你想知道阎良的去处,又知道他去不了冥界,你以为他是一般鬼魂,”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低笑,“你却轻易与他缔结了契约。”
我讥笑道:“这么说,被你猜到了。”
断了右臂的凶鬼一惊,脱口而出:“枫云……”银针刺进了他的脖子里。
“聒噪是要付出代价的。”
他摸着脖子,艰难的说:“你既然还活着,又为什么……让青琉……白白受罪。”
我走上前,抓住他,有些急躁:“青琉怎么了?”
他忍着痛,冷笑:“我要是说她死了呢?”
我心底顿生寒意,跌入谷地。
“我就要让他陪葬!”
他冷冷的说:“晚了!阎良抛弃了她……也就罢了,你竟然也……不管不问……四年。”
我几乎是低吼着的:“青琉在哪儿?”
断了右臂的凶鬼看不下去了,说:“青琉在那一年你死后,就失踪了,没人知道她的下落。”
我松了手,有些颓废。踉跄退了一步。
“阎良是谁?鬼魅呢?他能使用法术,他也不是一般的鬼魂。”最后一句我还是用了陈述,说话时,我感到快要失去了支撑和平衡。
他犹豫了一下,说:“阎良是阎王,鬼魅缺了魂魄,那缺了的魂魄就是他的真实身份。”
我努力做出淡定从容的姿态来掩饰此刻的不平静,说:“多谢,你们走罢,刚才多有得罪。”
他们踉踉跄跄站了起来,银针退了几分,他们狠狠看了我一眼,像是要把我牢牢记住。然后搀扶着转身离去。
我手腕一转,银针准确无误刺入他们的喉咙。
“你……”
我看着他们缓缓到地的身影消逝成为一缕青烟,朝茶楼走去。
当我走到围墙边时,她就是从围墙上跳下来的。她做了一个鬼脸,笑嘻嘻的说:“吓到没有?”
“别闹,我烦着呢。”我跳上围墙,回到房间,她跟着我一起进了房间。
我看着她,说:“枫年死那年,你多少岁?”
她甜甜一笑:“十二岁,今年刚好十六。”
我看着她这副俏皮模样,想笑却笑不出来,我怕自己已经到了只能强颜欢笑的地步。
“出了皇宫性子到更活跃了。”
她叫枫影,和枫年是手足姐弟,那年枫年被送入皇宫,祖母把她一起送了进去保护枫年。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枫年还是死了,枫影错过了救枫年的最好时机,她没了弟弟。也许她该走上一条冷酷无情的复仇之路,但她却选择韬光养晦,幸好她还有个开朗的性子,不至于过多的因仇恨而变得嗜血疯狂,她还是个孩子。
我将她安排到四王爷府,易容冒充五年前失踪的郡主,算起来,她在那里待了五年了。
她问:“姐姐,我还是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今天才让阿布来找我。”阿布是我的信鸽。
“我今日才回来,有些事要处理。”
她笑得开心:“不过姐姐回来了,阿影就最开心了,”说到后面,她的笑有些僵硬,“姐姐不在,祖母也不在,阿影害怕。”
我拍拍她的脸,说:“我回来了,阿影就不怕了。”
她点点头,又很认真的问:“阿年走时,姐姐为什么要演那出戏。”
我想起那时瑟缩的看着我的阿影,她说:“枫年死了。”我牵着她的手,能清晰感受到她冰冷的温度。
黑夜里有无数只眼睛在盯着我们,我让阿影装作不认识我,这样她才有生的机会。
我答非所问:“你还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