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炳文吃惊的看了他一眼，面部表情很明白的告诉朱权，他不相信。
“王爷。”耿炳文脸色有些难看：“不知您有何良策？不是老夫不相信，实在是您的做法让人难以信服。”
朱权微微一笑。
不怪耿炳文不信，哪怕是一辈子赶着蒙古人跑的老朱，也同样不相信。
蒙古人若是那么好灭，大明能跟他们纠缠到现在吗？
但他深知，说服一个人，重要的不是让他相信自己，而是让他否定原本的信念。
这一套，朱权在网上当键盘侠时，玩得很溜。
“侯爷，如果让你来对付蒙古人，会用什么办法？”
不正面回答问题，还反问对方。
若非两人地位有本质差距，耿炳文是不可能回答的。
听到朱权的话，他低头思忖片刻。
“若是老夫经略大漠，必定要多建堡垒，由点及线，扼守住所有交通要道，严禁商人运送盐铁北上。每逢牧草茂盛季节，便组织卫所兵丁操练，秋季出塞烧荒！”
一番慷慨陈词后，朱权不置可否。
历史是发展的，不能刻舟求剑，更不能要求古人突破局限性。
以当前的情况来看，耿炳文的防卫策略能称得上先进。
北方游牧民族的活动，有明显的季节性。
夏季水草丰美，草原部落生存压力还不算大。
到了秋季，为了给牲畜养膘以及储备过冬的草料，开始游牧民族特色内卷。
为了生存，各个小部落联合南下抢掠。
烧荒便是中原王朝，为了抵御游牧民族南下的无奈之举。
目的只是为了加大对方的补给难度，相当于坚壁清野。
这套防御体系，重点在于防和困。
企图用这种方式，将蒙古人困死在草原上。
“耿将军，遍观史书，历朝历代，哪个中原王朝真的防住了、困住了草原部落？”
为了表示话题的严肃性，朱权直接称呼他将军。
耿炳文一愣，转头看向自己的儿子。
与父亲草莽出身不同，耿瓛自幼饱读诗书，是个合格的勋贵子弟。
他沉默片刻，无奈摇了摇头。
“没有，哪怕是盛唐，吐蕃、突厥也是死而不僵，二三十年便能恢复元气，卷土重来。”
朱权笑道：“说的没错，朝廷为了抵御蒙古人，在边关屯兵数十万，修长城、建堡垒，花费的银子如海水一般，可蒙古人死了吗？”
“本王告诉你吧，蒙古人不仅没死，反而越活越好，他们入侵大明没有丝毫顾虑，有机会便抢，没机会便跑，反正咱们这边又追不过，若是每次都出塞硬追，哪怕不中埋伏，咱们这边的人累也累死了。”
耿炳文沉默了。
他不是酸腐儒生，脑子里并非全是蛮夷华夏那一套。
对于蒙古人的一些特点，比朱权了解要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