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也是念其孝心,故而赠予。
不瞒兄台,此身乃是那男子回赠在下,宁可赤裸自己,也不愿为难他人。”
“倒是误会兄台了,兄台大义,倒显得我等肤浅。”
卢伯安笑了笑,忍不住内心吐槽。和读书人交流真累,明明都是在城门口等着施粥,却还是摆出一副清高模样。
赠衣的故事倒是现场编的,总不能直言说自己是穿越来的,穿着破衣裳,却学富五车?
就算说出来,他们也不会相信。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风骨吧,那可真是欣赏不来。
“兄台不必如此,在下卢伯安,各位兄台怎么称呼?”
“在下郭墨。”为首男子说道。
“胡恃。”
“徐智。”
“汪敬。”
“我等本是安海城同乡,只因城外叛军四起,我等这才逃亡而来。”
“倒也是苦了兄台。”
卢伯安暗叹道,这四个人的名字为什么总觉得有点似曾相识。
“伯安兄客气,我等也是义愤填膺。国家正逢战事,理应上下一心。谁曾想那运送辎重的士兵,在安海城造反。
在城里烧杀掳掠,满口胡言。说着:天下死于役而家伤于财!吾疾贫富不均,今为汝均之!等贵贱,均贫富!等等。”
郭墨捶胸顿足,言辞激烈,愤怒的砸向一旁的大树。
“兄台息怒,在下愚见。那叛军所言倒也不无道理。”卢伯安赶忙安慰他道。
“你有何见解,不妨说来!”
“在下以为,连年征战劳民伤财,百姓流离失所无家可归。土地荒芜,城中百姓十不存一。更有甚者,易子而食!
兄台虽说那为叛军,可却想着为天下百姓平等,均分天下财富。若真能如此,倒也是太平盛世。”
“你怎可胡言!”郭墨突然大声喝道,怒目而视,指向卢伯安的手指不断颤抖着。
“君权神圣!怎可如此亵渎!若农民都做了皇帝,我等读书何用?若均财富!那岂不是混吃等死之人也可安稳一生?我郭家百年基业就是毁在叛军手里!
我等久沐圣恩,理应报国!我等四家,好歹也是安海城名门望族,受蒋太保推荐,未来不可限量!却因叛军沦落至此,每日靠施粥度日!
若非叛军,我等怎会囊中羞涩,无法面见蒋太保!无法为国为民呕心沥血!
我看你倒也是读书人!怎可说出如此无君无父!豺狼之言!速速离去!吾等羞与尔为伍!”
郭墨连连怒骂,眼神似乎要将卢伯安生吞活剥一般,一旁三人也忍不住捶胸顿足,连连哀叹。
那一刻,卢伯安明白了。
何为井蛙不可以语于海者,拘于虚也。何为夏虫不可以语于冰者,笃于时也。何为曲士不可以语于道者,束于教也。
看来这个时代没有庄子,不然怎么可能会说出这样的话。
卢伯安作揖离去,不过对于那个“叛军”倒是有些兴趣。
看着面前麻木的人们,似乎除了等待着每日的施粥,便无所事事。不得不感叹他们的适应能力,那种仰人鼻息,俯仰由人的生活,竟如此快速的习惯。
或许,长此以往,这样的现状竟成了病态的暧昧。
卢伯安不想在这个地方停留哪怕一秒,向刚才的老伯打探了一下安海城的位置,便匆匆离去。
一个黑影随之跟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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