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泰山问卜
周大爷领着小莺、小红回柳家不提。再说小爷洪川，一上路，他又犯难了。我到哪里去呢？山东这么大，师父究竟在哪里呢？晌午时分，他来到一个饭店，要了两碟小菜，一边吃一边思考着这个问题。恰巧这时有两位商人模样的人在对面桌上一边饮酒，一边闲聊。小爷想了想，走过去深施一礼道：“请问二位，这山东地界可有好去的地方么？”
那二人抬头看了看小爷，一个满脸秀气的年轻人说：“你不是本地人吧，看样子你既不像商人，又不像文人、武士，你可是游山玩水踏青来的。”小爷笑而未答。其中一位年岁大点的道：“山东可去的地方多着呢，曲阜去过吗？泰山去过吗？”
“泰山，没去过。”
“我说嘛，来到山东应当去东岳泰山看看啦，那可是佛道两家之圣地，有‘天下第一山’之美称呢。当年有许多皇帝都到泰山来封禅祭祀。”
“呵，请问，可是‘会当临绝顶，一览众山小’的岱山吗？”
“是，正是。你说的一点也没错。”说着两人又举杯对饮起来。
小爷施礼谢过，埋头吃饭。一会付了饭钱，拿起褡裢又摸了摸那支寸头镖上路了。他决定再去泰山碰碰运气，那里定是群峰拱岱，山高水长，名人方士隐居之所，幸许能碰上师父呢。决心一下，就一路询问着奔泰山而来。
这一日来到泰山脚下，问了路，开始登山。小爷当年是专练过跑山功夫的，这登山不在话下，再加上这时正是春和景明，惠风和畅，百花盛开，春回大地的季节，小爷一路上山,移步换景真是让人有心驰神飞之感。
泰山可真是个好地方。才到半山就见群峦叠嶂，林茂泉飞，气象万千，叫人目不暇接。路上也有零散上山的人，不知是来游山的，还是来拜神的。小爷放慢了脚步，跟着一路前行，不觉到了中天门，要攀十八盘了，小爷这时发觉山上与山下气候迥然不同，难怪古人有：“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挑花始盛开。”的绝唱呢。过了千级石阶十八盘，就到南天门了，站在南天门上，尽管有：“登泰山而小天下”之感，可小爷是来寻师的；尽管在这里也碰到不少方士、僧人，可就是没有师父的影子。一直到泰山极顶，小爷又彻底失望了。那群峰如黛，那飞瀑流泉，固然奇险壮观；那寺宇庙殿，奇石古松，固然雄伟气派。可小爷此时以无心观赏，没奈何只得在山顶逗留片刻便茫茫然往山下而去。
下山途中，小爷是高兴而来，败兴而归。他原以为泰山乃山东又一圣地，有古刹幽谷，有悬崖隐洞，是练功的好地方，或许能遇见师父。可是奔波了一天，除了看到那千状百态的奇石和那大大小小的瀑布以及漫山的苍松翠柏之外，剩下的就是空荡荡的心情了。于是他放慢了脚步，他想，来泰山一次也不容易，倒不如学学古人，找找这“荡胸生层云”，“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不一会来到了岱庙。听人说这是泰山最完整的建筑。天赐殿与故宫的太和殿，孔庙的大成殿被誉为中国三大殿。进去溜达了一番，兴趣不大。这时发现在大殿的右边，有不少人在那里焚香求卜。小爷突发奇想，不如我也来求一卦试试，尽管他平时不太相信这些，但求神问卦这是他现在唯一的希望，于是他学着别人的样子，先烧了香，磕了头，在老道长那里卜了一卦。那道长打开一看，上书“推车靠崖”乃“下吉”之卦。只见那道长念念有词：“泥里水里这几年，推车靠崖在眼前，日下就应再使力，爬上崖去见真源。推车靠崖路渐干，谋望求事并不难，出行无阻，寻人有望，一切安然。”
小爷问道：“老人家此卦何意？”
道长笑而不答，忙说：“小客官，此卦不言自明，如需再问究竟不妨再求一卦如何？”小爷看了看那卜语，琢磨了一会，好像也有些道理。要继续努力，想到这，好吧，又占了一卦。好家伙，这一卦让老道长大吃一惊。原来这是六十四卦中之首卦为：“困龙得水”“上上”卦。那老者正色道，“我不说了，小客官，你自己琢磨去吧，不过能占上这一卦的，不是达官就是贵人，你得多给五个铜板。”小爷笑了笑只得从褡裢里慢慢抠出几枚铜板，递了过去。接过那卦细细看来，上面写道：“困龙得水好运高，不由喜气上眉梢，一切谋事皆如意，往后运气渐渐高，蟠龙久困在渊中，一日升腾起半空，往来飞腾能变化，从今有祸不成凶，大吉之课，无不欢乐，逢人见喜，诸事不错。”小爷看罢，哈哈一笑觉得到是一种自我安慰。又问道：“老人家此卦又是何意？”
那老者还是不答，道：“再占一卦，三卜定乾坤。客官，我的卦灵验得很。”小爷有些不高兴，摇了摇头，转身要走。
谁知那老者一把拉住他，道：“小客官，你是求财、谋事，还是问病、求婚。”
小爷不耐烦地道：“寻人。”
“呵，寻人！来来来，卦不占了，抽枝签，看看怎么样，保管灵验。”说着递过来一个签筒，“一个铜板一枝，便宜。”小爷看了看老道长，也觉得好笑，看来不抽这只签还真的就走不了，于是抛了一个铜钱，随手抽了一根，道长接过一看，又摇头晃膀地念起来：“千里寻人来山东，说在山东在山东，踏破铁鞋无觅处，他在虚无飘渺中。”念罢，递于小爷。“你看，明白了吧，有着落了吧！”
小爷又笑了笑，道“老人家，你看明白了吗？能告诉我吗？”
那老者笑眯眯地道：“小客官，看来你还得坚持下去，推车向前。这，我不明白，只有当事者明白。”说着又只顾忙别人去了。
“你不明白，怎么我就明白了呢？”小爷瞪了那老道一眼转身就走。
小爷一路下山，一边走一边还是琢磨着签上的那句话，觉得好像是在说自己，又好像不在说自己，像是回答了什么，又像是根本没有回答什么。他又不自觉地笑起来，好吧，只是少了几枚铜板，总算没有白来一趟，于是一阵小跑下山去了，嘴里还念叨着那“千里寻人来山东，说在山东在山东……”。
傍晚，他来到一处农家小店住下。刚才的兴奋没有了，面对低矮的茅屋，昏暗的油灯，他又不知如何是好了。他反复琢磨着那“说在山东在山东”的句子，猛然觉得好像也有些道理。这“山东”二字，是山东或是“山之东”呢？他突然像发现什么，师父不是那种不明不白的人。她的话可能是一语双关，既说是山东，又可能是“山之东”呢？想到这里，他又高兴起来了。以前怎么就没有悟出这理来呢？好，明天动身去泰山之东，再碰碰运气。拿定了主意，小爷胡乱吃了点晚饭便和衣倒下。
此时，他情不自禁地又惦念起周大爷、小莺、小红他们，不知他们现在怎样了。小莺应该什么时候回沧州呢，那飞贼——，她不会有什么意外吧？……，想着，想着，他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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