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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飞天蛟龙(1 / 1)

?书接上回,老佛爷命人掌上灯来,扯下小爷脸上的黑纱一看,原来这蒙面怪人浓眉大眼却有一张俊秀的脸蛋。他的腿上和背后正在流血。

“不是说两个人吗?”

“是,太后,那一个已经死了,而且是个女的。”

“女的,死了!?”老佛爷与小爷几乎同时一怔。老佛爷对一个女子也能飞檐走壁感到有些莫名惊诧。

“你是谁?”老太太问。小爷昂着头没有回答。

“你叫什么名字?”老太太的声音很威严。

“我的名字与你有关系吗?”

“说!”老太太有些震怒。”

“说!”站在一旁的李总管也狐假虎威。

“我姓牛(游,地方读法),叫牛(游)洪川,安徽人。告诉你,是因为我要死得明白,别的,你不用问了,处死我吧!”

“是谁主使你来的?”洪川摇摇头没有回答。

“是谁指使你来得?从实招来,饶你不死!”

洪川笑了笑,“我没有指使者。”

“你的指使者是谁?”老太太有些愤怒了,“给我搜!”上来几个太监搜查小爷的全身,然而没有查出任何东西,可以证明他们的身份和动机。

老太太对着这位玄衣刺客看了好半天,她的右手开合了好几次,她的两颊苍白,双眼少神,她毕竟是个六十多岁的人了,她正在思索这个大闹紫禁城的人,现在应该给他一种什么处罚才适合呢?因为主谋没有查到,她仍然放心不下。

这时,总管李莲英看出老太太心思,又照例探身向前,对老佛爷低语道:“用苦刑拷打他,在苦刑之下,他一定能招出主使人来。”

老太太沉思了一下,“交给你吧!慢慢用严刑拷问他,一定要把主使人找出来。”

小爷被带走了,带到一个十分隐秘的地方,接着被按在地上,手持毛竹片子的四个太监在李莲英的监视下,轮流拷打。一会,李莲英挥手叫停,喝问道:“你的主使人是谁?”小爷只有默默忍受着,不吭一声,因为他心肺俱裂,他在想,我的弘姑可能死了,桃姑娘现在又不知怎样……

李莲英将手一挥,“再打!”太监又接着打下去。两个打累了,另两个又接着打。其实要不是像小爷这种练过上乘功夫的人,就这一顿板子人早就死了。

李莲英也有些累了,说:“好吧,看他这等死去活来的样子也逃不了了,关到后院大牢里去吧,明天接着打,接着审。”这时太监们也累了,倦了,答应着将小爷拖起来,由四个太监护送着,来到宫后的一个去处。把小爷上了特重的手铐、脚镣,(他们知道这不是一般的罪犯),关了进去,上了铁锁,又命看管的四个太监好好守着,不可有丝毫麻痹大意与松懈。那班打手太监才算交了差,松口气赶快回去睡觉去了。

紫禁城几乎闹了一夜,大家都累了;紫禁城差不多闹了两个月,大家终于都可以松口气了。今天刺客一个被抓,一个被杀,现在包括老佛爷在内,宫内宫外所有的侍卫、太监,从心底里的一块大石头总归落地了。好好地睡个安稳觉吧,大家都这样想。至少是今晚肯定没事了,因为太后也累了,天也快亮了。

紫禁城总算静下来了。可是有一个人,有个地方并不安静,就在大家忙着捆绑小爷,去见太后,又是审讯,又是拷打的时候,那个人正忙着呢。当四个太监将小爷送进牢房之后,这个人更忙了。他悄悄飞身下屋犹如鸿毛落地,抽出宝刀,只听“当啷”两声,铁索断了。他推门进去,悄声儿道:“洪川兄弟,快醒醒,快醒醒,跟我出去!”洪川在昏迷中,突然听到有人叫他兄弟,本来抱着等死的念头,一下地没有了,求生的本能,让他立刻清醒过来。只见那人将他全身绳索割断,又挥刀斩断脚镣手铐,一转身将他扶在背上,背着就走。

这时响声惊动了守卫的太监,有两个太监懒洋洋的揉着眼说:“不是又要提人吧!天还没亮呢?”迎面正撞上那人,那人手起刀落,两个太监还不知怎么回事就去见阎王爷了。那人背着小爷一路飞奔,这时另两个太监一见有人从牢房闪过,知道有事,正待叫喊,只见那人转过身来举起单掌口中念着:“阿弥陀佛!”相距数十步,那两个太监“咕咚”两声栽倒在地。那人背着小爷穿过御花园飞身上了高墙,一路狂奔,越过几个山野,在佛晓前又穿过一片森林,来到一处庙宇前停了下来。

他放下小爷说:“洪川兄弟,你要撑住,这庙里长老是一位医术高人,他肯定会救你的。你的师妹,我已把她草草安葬在庙东侧的一颗小松树下,我用刀在那棵树上作了记号,等你好了,再作处置。天快亮了,此地我不能久留,你多保重。”说罢,转身要走。洪川一把拉住,艰难地说道:“感谢救命之恩,不知尊兄……”那人扯下面纱道:“洪川兄,你应该还认识我吧,我是马云龙,飞天蛟,你想不到吧!”

洪川一把抓住他的手:“马仁兄,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跟定你已经有很长时间了。这是一禅大师和长眉道老的师命。从‘梦春楼’那只猫开始我有好长时间一直在你身边,只是没有找到帮助你的机会,没有现身而已。你所做的一切让我感动,敬佩不已,让我真正懂得一个练武者的所作所为。火烧端王府我是知道的,可我去晚了,那里人太多太杂,我无法找到弘姑嫂嫂。后来我连你也找不着了,这次是老天爷给的机会,我刚到紫禁城就碰到你正救了那姑娘准备越墙而走。他们的枪弹太厉害,我只能潜伏下来,待机再动。你多保重。如果老天有情,也许我们还有见面的机会,在下告辞了。”他脱下自己的外衣,将倚在庙门前的洪川盖好,一抱拳,飞身去了。

山野静得让人害怕。不知什么时候,那唯一赐予大地的一点月光儿也沉入群峦之中。阴风嗖嗖,寒气逼人,崇峦肃穆,松涛鸣咽,这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了。

洪川觉得浑身冰凉,他倚在庙门的一侧,焦急地等待着。他想过去寻找一下师妹的地方,可是他怎么也挪不动自己的身体。他回想起刚刚发生的一切,不禁黯然洒下几滴英雄泪来。

就在这时,庙门“嘎——呀呀!”的打开了。涤尘大师正领着妙兴来门前练功,突然发现门侧倚靠着一个浑身血污的人。妙兴上前一看,大惊道:“师父,这是前不久在此疗伤的洪川师兄,只是他遍体鳞伤,只有一息尚存。”涤尘大师赶紧与妙兴一起将洪川扶到后院,关好山门,先给他清洗伤口,换上衣服。妙兴又端来熬好的汤药给洪川灌下,这时涤尘大师一检查,方才知道洪川除背后皮肉之伤外,主要有二处枪伤,数处箭伤。一处在大腿一侧,一处在胸肋一侧。特别是胸肋一侧之子弹,幸好并未射中要害,于是命妙兴好生服侍,待洪川醒来以后,身体稍有好转,再作处置。

第二天一大早,几乎在涤尘大师发现洪川的同一时间,紫禁城内更乱了。有太监来报,刺客逃走了,那具女刺客的尸体也不见了,看守女尸和刺客的太监、侍卫全死了。

总管李莲英一听如五雷轰顶,几乎要晕倒在地。他知道事关重大,每个细节都有杀头的可能。不敢隐瞒,不敢怠慢,赶紧奏闻太后。

老太太一听,坐在龙榻上呆了半响。然后带着众太监查看了两处现场,铁索、脚镣、手铐是刀砍的;有二个太监是刀杀的;但有四个太监侍卫身上没有一点伤痕,却是面如死灰身如焦炭般的死了。老太太心里不禁打了几个寒颤,琢磨着这厮还有同党,肯定是同党干的。她慢慢地一步步地来到寝宫,她没有过分指责他的手下,她知道她现在更需要他们。她命李莲英传懿旨下去,从现在开始更要严加防范,不留一处死角,特别是晚上,十二个时辰巡察不许间断。

其外,老太太又传来宫里绘画能手,叫各宫女们说出刺客的特征,叫画师画成一幅幅肖像,通令全国各府、州、县,画影图形捉拿“盗劫紫禁城国宝”(这是老太太隐晦其词而故意为之)的江湖大盗,“游(牛)红(洪)川”,(这名字的错误乃是史官笔录的结果)并附文曰:“如提头来见者,赏银一万两。通风报信者,赏银五千两。窝藏大盗者,与盗贼一律同罪,灭门九族。”这一懿旨成了当时“京、津”两地乃至全国的特大新闻,于是江湖大盗,游(牛)红(洪)川的大名,在全国各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振聋发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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