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
不卖就对不起战场上同生共死的兄弟！
这是场长的第一个念头。
但转瞬，他就朝外头喊了起来：“周胜，周胜你进来一下。”
等周胜进来后，他立马点了几个名字。
“让他们进来。”
“好的。”
对上苏卫国好奇的目光，场长的目光柔和了许多。
“苏卫国同志，你父亲的事其实我已经打申请上去了，你以为在农场养伤和在生产队里养伤，哪个好？”
苏卫国眸光微动。
那指定是在生产队养伤好了。
铁军叔一家子挤出一间屋子让父亲住，饭每天也是送到屋里的。
要是在农场，指定也是住那边透风的棚子。
不过场长这么说的话……让父亲留在铁军叔家下个月再上山，应该是他能争取的最大限度了。
“场长，您这边的上级是……”
听苏卫国这么问，场长叹了口气：“上级也没用，这边有个钉子！”
钉子？
苏卫国微微皱眉。
很快周胜领着几个老迈的人进来。
这些人虽然衣着破烂，但一个个走路腰背挺得笔直，其中一人手都没了，袖子空荡荡的。
场长又让周胜出去，这才欢喜地将篮子里的草莓分他们吃。
“首长，每人一颗。”
这些老人满脸嫌弃。
“草莓？狗蛋你要有钱多买点粮食也好啊，买这玩意儿顶饱不？”一人没忍住抱怨。
场长一脸讨好地笑：“不顶饱不顶饱，这不我没花钱嘛，让几位首长尝尝，有大用处的。”
“用处？啥用处啊？我跟你说狗蛋，咱们不能被享乐主义冲昏了头脑。”
苏卫国：“……”
吃颗草莓就扣大帽子，这一群老顽固。
成也是部队里出来的吧？
能让场长喊首长的，怕是在部队时职位也不低。
看看这一个个不怒自威的。
脑子一转，苏卫国有些恍然。
按说一个改造农场里，场长应该是最大的领导了。
以场长对这些人的尊敬，估摸着这屋子都能让出来给他们。
但很显然，这些人应该也住牛棚里。
这就是那钉子的功劳了。
场长未必有心苛待改造的人，但钉子当眼线，动则就汇报。他如果对这群人过于宽松，怕是回头自己就得被改造了。
苏卫国看着不住讨好笑着的场长，有些同情。
在这年头想当个绝对的好人，太难了。
自己要没接触他之前，都觉得他是害的父亲身体虚弱一身病的人，但仔细回想，父亲手无缚鸡之力，摔断了腿都能在改造农场坚持下来，未尝不是这位的功劳。
一时间，苏卫国心情有些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