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先是装作熟络的打了声招呼,也不接话,故作疑惑道:“你不是上警察大学去了吗,现在是不都戴上大檐帽了?”
“没呢,婶,毕业是毕业了,工作没考上,先回家看看”罗森虽然急着问情况,但还是有礼貌的站在门外回答道。
“哦……”
一声阴阳怪气的长音。
“我就说嘛,现在这大学生,真不值钱了,”郑婶一听,打开了门,斜倚在门框上,手里还抓着一把瓜子,边嗑边说道:
“那疯老汉怕是早没了,你平时也没个音信,老有人来问我租不租房,空着也是空着,我就收拾了一下租出去了。”
郑婶毫不在意的语气,像是在说着猫抓耗子一般天经地义。
“租出去了?”
罗森先是一愣,反应了半天才意识到,自家的房,被别人给租出去了?!
罗森强压一口气,忍着怒意道:“郑婶,这是我家的房,你没经过我同意就租出去了,是不是有些不太对?我爷爷是精神头不太正常,他万一回到家门口不认识了怎么办!”
“你家的房?”
郑婶瓜子也不嗑了,双手一叉腰,眉间拧起疙瘩厉声道:“还你家的房,谁不知道这一片都是公家分给我们郑家的地?”
“早先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个姓罗的老疯子,看着可怜让住也就住吧,现在人早都没了,还想占着地不成?”
罗森气急,这个郑婶从他记事起就蛮横不讲理,都成老姑娘了才终于嫁出去。
想着成家了,可能会有所收敛,没想到反倒是越来越过分。
居然连不声不响强占别人家房子这事儿都干的这么理直气壮。
罗森接近两米的大高个,“臂上能跑马,拳头能站人”虽说有些夸张,可他那壮硕的身材,平时走在街上,行人都会下意识的绕开走。
更不必说此时,原本就黑的像块锅底的脸,沉的像是要往下滴水,全身散发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压迫感。
他也不作声,抬脚就向朕婶走去。
简简单单的一个迈步,郑婶瞬间就慌了神,门也顾不上抵了,吓的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他爷爷是个老疯子,这个小疯子不会真动手吧?
还有这孩子是怎么回事,身上的这股子劲儿咋比拆迁队的还邪乎?
郑婶下意识的就想跑,却见罗森停了下来,站在原地一字一顿道:
“郑婶,我爷爷没死,只是走失了。”
“而且,咱们这一片虽然在城里,但都是宅基地,物权法有明确规定,土地是归咱们大队集体所有,既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
“只有土地上面的房子,是具有使用权和继承权……”
“这房子,是我爷爷一砖一瓦盖起来的。”
兴许是长久以来的刻板印象。
妇人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不敢动手是吧?
气势重新为之一振。
“小崽子,你别骗我不懂法,还继承,谁不知道你是那个疯老汉捡来的?
“你有个屁的继承权!”
紧接着,妇人拿起手机,打开摄像,撒泼似的往我罗森面前贴。
“我也跟你讲法,你扑过来是想打人是吧,来,你敢动我一下试试?”
矮挫肥硕的身躯,活像一头在泥坑里到处乱拱的母猪婆子。
一边拱着,还一边扯着嗓子嚷着:“打人了!有人管没人管啊,得亏没让这娃当上警察,不然还有老百姓活路吗……”
罗森无奈,只能步步后退。
他前脚刚一出门,后脚立马“哐当”一声,郑婶将大铁门死死关住,还咔咔扭动反锁,之后再没了动静。
罗森提起手机就要报警,却又停了下来。
他在派出所实习过,知道这种事,警察过来也只能调解一下。
遇着讲点理的,说不定能把事情给调解了。
但是,清楚郑婶为人的罗森明白,对这种浑人,基本起不了什么作用。
要解决,还是得把证据带好去法院起诉。
可现在他什么证明材料都没有,都在老宅的柜子里锁着呢,门他又进不去。
一时之间,罗森只能呆呆的站在门口。
自己这是,让偷家了?
也不知道翻墙进自己家算不算入室来着……
别的倒也没什么,爷爷视若命根的一个小册子可不能丢啊!
“森娃…”
正当此时,从巷子拐角处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一个满头银发的佝偻小老太招着手,压着嗓子小声呼唤着罗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