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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朝电梯走去的路上,我给小米发了条微信:“如果你醒来发现我不在,不用担心,我去给你拿药了。”

但小米没回我,那样的高烧应该很难醒来。当我来到电梯前,把视线从手机屏幕上抬起时,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影赫然站在面前,显然是刚从电梯里走出来,我手机差点被吓掉,定睛一看才发现是小米。

“你吓死我了!”我拍了她一下,她的身体很僵硬,竟然踉跄地退后了几步,然后把头发甩开露出脸,有点像发疯那样笑着。

“我刚刚都听见了。”她一把将我抱住,“其实没那么严重,我陪你一起去。但先回一下房间,我忘记带手机了。”

从4楼的房间出来后,小米搭着我走进电梯,她的声音因为发烧而显得有些沙哑:“几楼来着?”

“四楼。”我低头研究着那张门禁卡,电梯却迟迟不动,我抬头问小米,“怎么了?”

小米根本没有按楼层,只是怔怔地看着楼层按钮,然后用手指着那列按钮的底部,我顺着她的手指看去,才发现电梯的按钮根本没有“4”,每一层旁边都标注着该楼层的功能,“”旁边是甜品吧、酒吧,“”旁边是西餐厅、中餐厅,“”旁边是SPA……和之前i姐告诉我们的一样,但唯独“”和“”中间是空着的,不是被扣掉也不是被盖住,只是单纯的没有“4”的位置,五楼下去就是三楼。

“先去五楼吧。”小米按了,“到了五楼走楼梯下去,可能是因为装修,四楼本来就不开放。”

电梯快速下降着,小米一定是烧糊涂了,按照i姐的说法,四楼装修是在一个月前,如果没有意外的话,电梯在酒店开业时就装好了,之前四楼还会承办年会和婚礼,那之前的人都是怎么去四楼的呢?

电梯门开了,墙上用鎏金字体标记着五楼,在一条打了蜡的走廊的尽头处,可以看到SPA会所的玻璃门,经营时间是:-4:,现在显然已经没有人了,玻璃门也打不开。我和小米向后走,在一个转弯口的墙角处找到了一扇木板门,我们用万能卡刷了F门禁,推开门后,“安全出口”的标识发着绿色荧光,这里应该是火灾应急通道,主楼梯可能在会所里。

我们打开手机的手电,摸黑从应急楼梯向下走,空气里弥漫着灰尘的气息,应该很久没有人走过了,脚踩在台阶上,会像踩上沙子上一样打滑,楼梯就是那种最简陋的水泥楼梯,许多棱角甚至冒出或缺了一块,我记得从大堂上去的楼梯都是大理石的。经过转弯口的平台,一闪布满了灰的小窗户紧闭着,但仍然可以听到外面的风雨声。

小米拉着我的手,再次刷万能卡后推开了下一楼的木板门,首先扑鼻而来的是一股油烟味,用灯光一照,才发现面前的是铁板烧烹饪台,我们把台子的板口打开,一组组端庄、整齐的桌椅分布在餐厅里,本该充满生气的自助餐厅,在凌晨两点的手电筒光下仍然显露出某种吊诡的拥挤,我不知道如何形容这种感觉,本该被人群充满的空间在完全被清空后只留下这些器物,每个角落都沾染着曾经被人使用所留下的痕迹,一个熟悉的、比任何日常都要合乎常理的空间,就这样完全暴露的敞开在我们面前,像是你在一个熟悉的朋友睡着时看到她胸口被划开的伤口,所有内脏都是鲜活的,只是不再运作了,而她面色如生地熟睡着。

就在这时,灯突然被打开了,头顶巨大的水晶灯发出的光亮从银质餐具上反光射入瞳孔,我惊恐地回过头去,看到小米站在开关边傻笑:“太黑了,我开个灯。”

毫无疑问,这里就是三楼,两层中间没有任何一个出口可以到达那个可能根本就不存在的四楼,小米问我:“你的手机有信号吗?”我看了一眼,发现真没信号,小米说:“我也是,我们现在只能先出去,然后直接去一楼找前台。”

但是当我们往餐厅外走的时候,才发现餐厅在结束当日的营业后,门也被锁起来了,也就是说,我们到不了三楼的电梯,我一点也不想再走一遍那个应急楼梯,但是没办法,我和小米又往回走,而当我们回到原来的五楼,推开那层木板门后,我们都以为自己看到了幻觉。

打蜡的走廊和SPA会所的玻璃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一片空旷的区域,几面立式的墙并没有将空间封闭起来,更远处是一道更长的、狭窄的走廊,整个楼层的色调是一种卵黄色,因为太过陈旧,以至于看起来像贴了某种奇怪的复古墙纸,事实上这就是墙体本身,像是千禧年前后那种老式医院、卫生所、化工厂之类的质感,那种房子的外面一般都贴着统一的白色矩形瓷砖。

我和小米试着向前走,很奇怪的是,即便在餐厅我们都能听到猛烈的风雨声,而这里却安静得可怕,我们的脚步声在墙体之间会回荡,显得更加空旷和阴森。向前走,头顶依次亮着一些暗白色的灯,看起来很老旧,甚至可能不是LE的,灯光在墙体上留下立体的光影,毫无规律排列的黄色墙皮与墙体构成了一座敞开的、并无压迫感的迷宫,只是这些光影立体得令人不适,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恐怖谷效应”,人对于类人形象的恐惧程度有一条曲线,在某一个像是人但细节和整体感官都呈现出某种不协调的临界点上,那种形象对人造成的恐惧感最为强烈,眼前的这些墙体也令我产生了某种类似于恐怖谷的感触。

穿过几面墙后,那道狭窄、漫长的走廊才显现在眼前,不出意外的话,这里就是四楼,但这里的空间感太过奇怪了,举个例子,在头顶的天花板旁凸出的一块墙体上,怎么会有一扇门和一面窗户呢?

那道走廊因为尽头的模糊,给人一种看不到尽头的错觉,而走廊的两侧又有几扇重门,即便与酒店的应急走廊相比也显得太格格不入了,那几道沉重的金属门就像是医院的放射科中用来阻挡射线的铅门,如果这里面是会议室,那未免太离谱了。我打算尽快取了药离开,正当我准备推门时,小米拉住了我的手,她很小心地对我说:“你听,是不是有什么声音?”

在她的提醒下,我注意到了那个“声音”,该怎么形容呢,它不像是某种确切的频率振动所产生的声波,而像是某种声音的……印象?像是某个声音残留在你的听觉内,只要你集中精神去回想,就能够产生“又听到这种声音了啊”的感觉。

“好像有人。”小米拉着我向走廊的前方走,“先找到人吧,不要贸然进去,我有很不安的感觉。刚才前台的人是不是说四楼最里面的会议室在开董事会议?”

我点了点头,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小米突然变得清醒了。

我们小心地向前移动着,越靠近尽头处的门,那个声音就越清晰,听起来……像是一群人在呼唤着什么,伴随着某种金属敲击和其他奇怪的杂音。

“把卡给我。”小米伸出手。

“你要做什么?”我紧张地看着她,她的脸色却很平静。

“我进去问问,别担心。”小米从我手中把卡接过,“我就找人问问放药的储物间在哪儿,问完我就出来,你在外面等我。”

说完,小米就刷卡推开了那扇门,金属门很沉重,她推开一道缝隙溜进去后,门就随着重力自动关闭了,就在门被推开的那个瞬间,我瞟见门内是一个同样昏黄的巨大空间,而在对面还有一扇同样的门,我看着小米朝向那扇门走去。

独自留在门外,那股听觉像幽灵一样侵扰着我的意志,我不由地感到一阵寒意,就在我开始担心小米时,身后的金属门传来动静,我看见小米缓慢地推门出来——

几乎是飘出来的,她惊恐地睁大眼睛,眼神空洞地望着地面,整个人像没了魂一样,连牙齿都在打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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