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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到了什么?”我轻声询问。

像是被声音刺激到了,小米应激性地躲闪,她推开我的手,尝试再次推动门,她的口中念叨着:“不行……我要再看一次,我要确定那就是……”

我抓着她的手腕,却没想到她突然间有了那么大的力气,我被她生生拖了进去,我很担心小米,我急切地对她说:“我和你去,我陪你一起进去。”

她拖着我前行,在里面的那道门前停住,突然转身把我的手甩开,那力气甚至不像是小米了,我被她甩在地上,看着她恐惧的、不断颤抖的却又不由分说的眼神,她冷冷地说:“不,我自己进去,你绝对不能看。”

那种没有任何感情的声音把我吓到了,我目睹着她再次推动那扇门,这一次,我在门开的瞬间瞥见了门内的场景——

红光,各种各样的红光照在那个房间的每个角落,我看到一些人匍匐、跪拜,甚至躺在地上,做着各种不该是人类做出来的动作,他们念着奇怪的词语,用各种液体在墙上涂抹,我能分辨出的只有一些扭曲、尖叫的人脸,被挖开的头骨,还有一行巨大的“HLYRE”……更多的人朝着那个房间的前方,作出不像是任何一种宗教的朝拜动作,只是从我的角度看不到他们在拜什么。

就在这时,我清晰地听到了那个声音,那个像祈祷一样,伴随着音盒源源不断地刺痛我的头皮的声音——

“请赐予【红】吧……请您赐予我们【红】吧……”

一种难以名状的恐惧感贯穿了我的全身,很快小米就走了出来,她的脸上不再有惊恐,转而是一种几乎冷漠的无表情,她十分果断地拉起我的小臂向外走,我听到她冷冷地、但是仍然是像生病了那样的声音问:“蓝茵,你没有看到里面的东西吧?”

“没有……”

这时她回过头,我从未见过小米用那种恐怖却自然的眼神望着我,她几乎没有动嘴巴:“你最好是没有。”

其实就像小米不愿意告诉我在四楼最深处的房间里看到了什么,我也有两件事没有告诉小米,不过,与其说是不愿意告诉她,不如说是我根本不知道如何开口讲述。

第一件事是一条微信,我是在凌晨两点多的时候发现小米发烧的,但其实在一点多时我醒过一次,当时人迷迷糊糊的,看到微信里“新的朋友”那一栏有几十个红点,是黑鸟在群里找到我后发来的申请,当时睡意很浓,我记得我点了同意之后又睡着了。我发现小米发烧,打完前台总机电话准备下楼的时候,我在电梯上查看手机,在那时看到黑鸟在一点多给我发过一条微信:“可以给我一张照片吗?看看你的脸。”这话听着很唐突,甚至非常奇怪,但想到他应该是画师,又可能在摄影工作室负责脚本设计,或许只是出于工作需求,就算我之后不拍照了,也可以把他推给小米,毕竟等我们从厦门回去以后,小米也是要做工作室的。这时电梯到达一楼,前台的人给了我磁卡,我在返回电梯时遇到小米,直到我们回到4楼,小米回房间拿手机时我才再次想起这件事情,在进电梯前,我选了张照片发给了黑鸟,之后就没有再留意过这件事。

另一件事发生在四楼,在小米从最深处的房间出来后,她拽着我的手腕朝入口处走,在经过那条狭长的卵黄色走廊时,我瞥见其中一个会议室的金属门被人打开了,从仅留的那个缝隙里,我看到一个孱瘦的身影正趴在地上,满地的血,血腥的气息甚至在门外都能闻到,因为仅仅是一闪而过,我不能很确定,他那个姿势是否就是跪伏在地上舔地板上的血,他斜侧着背对我,我依稀瞥见那个人戴着一副墨镜。很快,小米就拉着我离开了四楼。

这两件事我都没有告诉小米,因为在我们走回五楼,从五楼乘电梯回到三十四楼后,小米像忽然间泄了劲,身体几乎是软瘫的,她很虚弱地对我说,她想睡一觉,怕传染给我,她要回自己的房间。在四楼时,小米几乎变成另一个人的模样仍历历在目,于是我扶她回房间后自己也回房间去了。

我大概睡了一整个白天,下午醒来时头还是很晕,身体能明显感到那种没有睡够的疲惫。手机不断振动着,是小米打来的电话,我接听后,小米阴沉的声音传来:“刚刚敲你的门,怎么没开?”

“对不起我睡得太沉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小米说:“我现在来找你,我有些事想和你说。”

小米挂掉电话后,我看了眼手机上其他的消息,有几条地质灾害预报的,短信里大概说台风在夜间登陆时,海湾边会有巨浪,建议周边市民尽快转移,防止泥石流、滑坡等次生灾害发生……小米敲门时,我正在看黑鸟发给我的微信。

所以小米一进门就看到了我的表情,她问我:“怎么了,看到我这么不高兴?”

“不是。”我拉着小米到床上,把手机给小米看。

在上午的时候,黑鸟发来这样一条微信:“我想摸你的脸和脖子,你在哪里?”

同样的消息在几个小时内他又发过好多条,内容大同小异,“我想按你的脸,我想按你的脖子……我不能再等待了……”

和他在b站视频最后说的话一样,他说出来的句子总让我感觉不自然,抛开这些奇怪的、甚至恶心的内容,这种句子不像是一个语言功能正常的人说出来的,或者说,有某种更早期的人工智能或机翻的痕迹。小米皱着眉头看手机:“他这种症状存在多久了?”

于是我把在大巴车上的事情也告诉了小米,小米听完后,我看着她在我手机上打:“你吧?”

小米把手机扔到了一边,握住我的手和我说:“蓝茵,我想和赤藓老师的工作室进一步合作。”

我愣了几秒,没想到小米这么着急来找我,竟然是要说这个事情,我点头说:“嗯。”

“他们在上午给我发了一些项目,是我一直很想做的。”小米给我看了她的手机,他们建的另一个群里,赤藓工作室的人简单介绍了半年内的一些项目规划,小米问我,“我想现在就去和他们谈,你要和我一起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绝,我一点也不想再拍照了,可是小米迫切地望着我,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小米,她根本没有吃药,手心几乎是烫的,触在我手背凸起的骨骼上,生出一层细小的水珠。

“小米……要不你先去吧,我现在很累,等我休息一会我就来找你,好吗?”

小米含了下嘴唇,我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出我的焦虑,她抬头看着我的眼睛:“那我就先去了。”

“嗯。”说完小米缓缓站起身,我对她说,“小米,等再晚一些的时候,我也有些话想和你说,关于以前和以后的事情。”

不知道为什么,小米突然冲过来抱着我,她的双手紧紧环抱住我的头,她一遍遍在我耳边说:“我爱你……蓝茵,我是爱你的……”

忽然间我产生了一种直觉,那种赤诚的、几乎痛苦的口吻,仿佛只要过了这一分钟,我们就再也见不到彼此了。

我的头真的很昏沉,我本打算小睡一会,然后去楼找小米,毕竟他们谈项目合作,没有那么快结束的。我想帮小米促成她的心愿,我会在他们谈完后,再和她说我想退出的事,赤藓老师从业那么多年,小米一定会找到新的模特。

但我一觉睡了好久,电话打来时天已经快黑了,有段时间我常常睡到黄昏才醒,每次都需要很久来回忆自己是谁,窗帘缝隙漏进的微光照在镜子上方的木格,像是好几个大小不一的十字架在盯着我。我接了电话,是赤藓老师打来的:“蓝茵,啊,听你的声音……我有打扰你休息吗?”

“没有,老师怎么了?”

“嗯是这样的,晚上台风就要登陆,后面几天的室外就很难拍摄了,我想今天大家赶一赶,把室外的部分拍了。”赤藓的声音还是令人感到舒适,“不过,蓝茵如果你身体吃不消我们就缓缓,等台风过了再拍,也没关系的。”

“不会不会,我收拾一下就下来。”很奇怪地,话说出口之前,我就知道自己就算已经很不想再拍了也不会回绝。

也许我真的很希望小米能实现她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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