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熊虎豹之类的猛兽,都是常年难得一见的稀有猎物,部落中的牧民见了熊皮,纷纷上前围观,龙突也高兴的紧,安排仆从煮了两只熊掌和熊肉款待我们,却留下两只叫我带给上将军,众人围坐帐中,喝酒吃肉,跟随我们前来的一群兵士这两天享了口福,每天酒肉不断,比起军营中的粗茶淡饭,简直天壤之别!一个个狼餐虎食,风卷残云!
那个叫石头牧民当晚果然送了一黑一黄两只小狗过来,虽然是小狗,却也威风凛凛,颇有他父亲大虎的风采,山狡把熊皮硬塞给了石头,我也拿出一张弩弓送给了他。
第二天一早,我和苏亭拜别龙突父子,要返回上郡,龙突实在挽留不住,只得率众送出十里之遥,众人依依不舍,互道保重,才分手前行。
我们一行人走了不远,忽然听到身后马蹄声响,我回头一看,来的竟然是银月,耳边听她叫道:
“子原阿哥,你停下来,我和你说句话。”
“银月?你怎么来了,有事吗?”
“阿哥,你让他们先走,我和你说句话可行吗?”
我只好安排众人先走,回头看着银月,只见她低着头小声问道:
“阿哥,你走了还会回来吗?”
“当然要回来,等银月妹子出嫁的时候,阿哥一定回来喝酒祝贺。”
“嗯,阿哥回来就好,将来你见了你那未婚妻子,她要是长得不美,你就别娶她,银月不会出嫁,我就在白狼山下,等着阿哥。”
话音未落,就羞红了脸颊,转身上马,道了声保重,缓缓离去,我心中感慨,却又无言以对,想不到这姑娘竟然如此,又担心误了她的终身,心潮起伏,久久不能平静,耳边却听远处银月的歌声响起:
“阿哥要去牧羊呦,远离家乡,
莫忘了阿妹还等在毡房。
阿哥翻过高山呦,趟过大河,
莫忘了远方心爱的姑娘”
回到上郡见了上将军,我和苏亭献上了獒犬和熊掌,禀明了此行经过,上将军十分高兴,吩咐我们先回去歇息,晚间到他府中,有重要事情安排。
连日劳累,我回到住所,一觉睡到申时末,眼见天色将晚,我洗漱收拾停当,径直去了上将军府邸。
待到了府门前,正好二哥南宫岸也已经到了这里,我走近悄声问道:
“二哥,我这几日不在营中,可知上将军唤我们过来有何事情吩咐吗?”
南宫岸摇头表示不知,二人到了门首告进,仆从忙进府禀告,少时,苏亭出来传我们进了议事厅,上将军给我俩安排了座椅,随后说道:
“南宫,子原,今日唤你二人过来,原是有要事安排你们去做,早间长公子差人来叫我过府,说昨夜府中有人潜入窥探,长公子身边不乏高手护卫,这人能潜入府中,绝不是泛泛之辈,长公子是皇帝储君,身系国家,倘若在我这里出了什么差错,我是万死也难逃其咎啊,我心中不安,已经安排了高手去长公子身边服侍,只不过心里仍旧忐忑,这样,你二人回营之后,在乌鸦军中挑选二百精锐士卒,分做几队,轮番在监军府外巡视,日夜不停,你们亦轮流当值,要做到十二分的警觉,丝毫不能大意,我总觉长公子回咸阳之日已然不远,这紧要关头,千万不能生出事端来,你们切记。”
我和二哥不敢怠慢,忙拱手道声遵命,问及上将军若无其他事务,我们当即回营安排,上将军道声不急,吩咐苏亭安排了酒饭食物,几人边吃边谈,酒饭食罢才把我们送出了府宅。
原来这上郡城中,还住着另一个要紧的人物,便是上将军所提到的长公子扶苏,扶苏是始皇帝长子,前几年来军中任职监军,这人刚毅勇武,待属下却宽厚仁德,他十分体恤士卒,虽身居监军之职,位高权重,却也几番去军中慰问将士,因此我们都曾见过,我和二哥一路商议,深知此事责任重大,马虎不得,回营之后,连夜挑选了二百名老兵,都是以一当十的精锐甲士,这些人分做三队,白天由两个可靠的头目统领一队护卫,夜晚则是我和二哥各率一队前后夜轮番当值。
监军府并不甚大,数十人的卫队岗哨五步一岗,戒备森严,晚间我和二哥各值前后半夜,兵卒们燃起松明,围立周遭,我们则不时带人绕府巡视,如此过了七天,却并没见到什么风吹草动,每日监军府也是大门紧闭,很少有人出入。
这天恰好是月圆之夜,我和二哥换岗交接之后,我带着七个甲士正在巡视,忽听身边一士卒小声说道:
“将军,前面围墙上有人!是从府内上的围墙,我刚才恰好看见”
我心中一惊,抬眼望去,果然看到不远处围墙上有个身影,我忙拔剑上前,开口问道:
“你是什么人,可是府中卫士吗?为何此时爬上围墙?”
我身后都是久经战阵的军卒,见此情景并不慌乱,一众人都持械上前,将那黑影的出路团团围住,我正要开口询问,只见那人从围墙一跃而下,轻飘飘的落在了我的近前,却是一个黑布蒙面的人,这人身材瘦小,穿着一件青布长袍,只露着一双眼睛,看不清面貌,士卒们见此情景,都上前几步,合拢了包围,那黑衣人并不答话,见士卒上前,蓦的纵身跳起,竟然从士卒的头上一跃而过,头也不回的朝西北方向跑去,我大声喝呼:
“你们都不要慌乱,继续在此护卫,我去追他!”
说罢纵身朝那黑衣人追去,月圆之夜,四周并不怎么黑暗,那人在前面却不是奔跑,只见他一起一落,跳跃向前,宽大的袍服抖动,如同一只黑色大鸟一般,身法之快,生平未见,我奋力向前追赶,和他的距离却越来越远,心中不免焦急,猛然间身旁一道身影掠过,我正诧异之时,耳边声音传来:
“速回监军府护卫,莫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听话音方知,是上将军亲自追过去了,我这才放心,转身奔回了监军府。
出了这么大动静,此时已经惊动了府中卫士,有人打开府门出来询问,我赶忙上前回话,原来那黑衣人从围墙跳出来,府中卫士竟无一人察觉,如今听闻或许有刺客进府,刹时如临大敌,也都躁动了起来,过了一阵,只见西北方向有人影疾驰而来,我见身形熟悉,知道是上将军回来了,忙迎上前去问道:
“上将军,怎样了?”
“这人身法迅疾,武功不在我之下,我亦担心被人调虎离山,唯恐长公子遇险,就任他去了,这边没事吧?”
“嗯,这边没有动静。”
“那就好!”
上将军说罢,走到门前,吩咐府中卫士进去通禀,就说蒙恬求见,那卫士正要进去通禀,忽听有人大声说道:
“可是蒙恬将军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