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冷冽的秋风从窗外吹进,房内的所有人都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户房主簿欲言又止。
对方的言下之意,就是先用城内粮行内的粮食弥补粮仓亏空。
可这样有一个严重的后果,城内的粮价会飞涨!
原本一两银子买一石半,也就是一百五十斤大米。
几天后就会涨到一两银子一百斤,甚至九十斤、十斤!
缺粮一成,不代表粮价随之涨价一成。
现实往往是粮价不断上涨,直到那一成的人买不起粮食,被饿死为止!
“大人,如今城内粮行,最多只够两成!”,户房主簿心中预估了一个大概数字。
意思是说就算这样做了,还不够弥补库房的所以有亏空。
然而知州邓敬听了,只是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说。
“大人,还望三思!”
身为本地人的主簿坐不住了,站起身拱手说道。
可邓敬只是冷冷地看着他,眼神比方才的秋风更冷冽。
“若是本官强令你,你会怎么办?”
对方脸色多出几分苦涩,“在下明早会召集衙署皂班、壮班、快班所有人。
等诸位王爷走后,将城内大小粮行的存粮运走大半到城外,最后绕弯子送到粮仓。”
两人的对话戛然而止。
邓敬已然给出了最优的解决方法。
最早发现问题的帅家默,此刻不由得全身发抖。
他终于知道,为何自己四十岁了,仍然只是一个小小的胥吏。
终于明白了,眼前这些大官是怎么一步步走到这个位子的。
邓敬环视众人,淡淡地说道。
“你们要本官拿出个章程,现在章程拿出来了,照办吧。”
说罢,就甩甩袖子离开了。
临走时他拍拍户房主簿的肩膀,示意他过来有话说。
留下的人面面相觑,心脏快速地跳动着。
这事情闹大了,自家的祖坟大概都保不住,有可能被人掘了!
一盏茶后。
两人对坐在衙署后堂书房。
邓敬亲手给对方倒上一杯茶,然后又倒上了一杯酒。
“杨主簿,今晚辛苦了。”
面对眼前的茶与酒,对方显得纠结不已。
调走粮行的粮食并非难事,可他之后该如何面对滁州的父老乡亲!
当粮价一倍、两倍、三倍地狂飙,多少人会在背后戳他脊梁骨!
他又如何在当地立足?
“大人,这场大雨波及甚大,我们调走了粮食。
粮行的人可能无法从其他地方调来粮食,就算从远处调过来,耗费也不少!”
户房主簿还在做最后尝试。
然而对方不为所动,只是将茶杯和酒杯各自向前推了一下。
“杨主簿,那个帅家默,今年快四十了吧。”
“是,大人,四十一了。”
邓敬闻言后站起身来,背手站着说道。
“杨主簿说的不错,这场暴雨可能波及了整个南直隶。
可你不妨想想,若是帅家默一个小吏都能发现,南直隶各州县会一直蒙在鼓里?”
闻言的户部主簿沉默了,一场风暴或许即将酝酿着。
过不了多久,就会如一道炸雷般爆裂开来!
天下震动,皇帝震惊!
“所以,不如让滁州下手为强。我们不能被拖入水中,今年的赋税一定要足额缴纳!
粮仓内,一定要有粮!”
顿了顿,邓敬长长叹出一口气。
“杨主簿,本官今年三十九岁,能做到一州之长,靠得不过是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