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宫宴正式开始,朱家虽是书垚局掌事,但无官职,所以在后头角落里,但朱曦身为掌事,朝中大半文臣都来自书垚局,今日应酬敬酒是少不了了。
顾安知坐在邵氏身边,俩人无聊的很,在互相猜拳,这地儿实在太大,只能远远的看着皇帝坐在高台上,下面分别是靖王谢怀瑾,纪王宋萧纪,桓王宋萧晏,湛王宋萧凌。就连前面说了些什么都听不清。
自家娘亲像是习惯了,菜都没动,只用了一些水果,真的是和老爹说的一样啊。都是冰冰冷的。
朱曦看一旁母女二人玩儿的欢快,也参与进来,结果输的最多,被塞了一肚子的橘子。各国使臣都带了礼物,献给庆帝,其实说白了,也是在秀。其中凉国使臣还带来了一位男子。
“陛下,吾国君主对贵国的书垚局甚是好奇,其所出的门生才子无数,为此,吾国特意择选出一位能人,特来请教贵国才子。”
书垚局算是大庆的特色,如今大凉打脸,自然要挑最硬的。
“哈哈哈,使者说笑了,请教谈不上,切磋切磋倒是可以的。这位,怎么称呼。”
凉国使者旁的男子施礼答道“回陛下,臣,凉国魏岩君。”
“是魏岩君啊。。”
“就是那个舌战百子的魏岩君??”
“就是他,听说朱曦都亲自去凉国请他来书局教课呢。结果被拒了。”
“这。。。朱曦都去了??”
魏岩君确实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才子,朱曦原本还在和妻儿玩耍,听见这个名字,脸上的玩笑换成了严肃。
魏岩君算得上是凉国的国宝了,大庆有书垚,凉国有魏岩君,书垚局以教学闻名,魏岩君是实打实的自己的本事。年纪轻轻,二年华,便名声大造,诗词,政事,军事兵法皆精通,就连庆帝都说过若是早生十年,谢怀瑾攻打凉国时便不会这么容易了。
“吾庆国臣民,谁请出战。。”
庆帝大手一挥,台下却寂静非常,柳知远起身回答道“陛下,微臣愿意一试。”
“好。。”
庆帝脸上虽然笑着,可这笑意并未到达眼底,魏岩君是谁,他如何不知。大凉这这几年休养够了,都忘了以前俯首称臣的日子了。
柳知远,魏岩君互相行礼。
“柳大人,听闻柳大人诗词绝佳,不知可否请赐教一二。”
“魏先生过誉了,先生先请。”
“缓歌慢舞凝丝竹尽日君王看不足”
“足下蹑丝履,头上玳瑁光”
“光阔重湖水,低斜远雁行”
“行逐溪流过野亭,望疑山色绕空冥”
“明月亦清哉,清风绝点埃”
“哀哀冰雪行,哀挽出重城”
。。。。。。
俩人不分上下,如此下去,天亮也不会结束,魏岩君答完最后一句便行礼,暂停。
“柳大人博文,不如我们换个玩法。”
“请说。”
“我前几日得了几组对联,说与大人听听,解解闷。”
庆帝让人搬来了桌子,笔墨纸砚,凉国使者亲自在一旁磨墨。
片刻,纸上铿锵有力的字迹写着几行大字:
去岁饥荒,五六七月间,柴米尽焦枯,贫无一寸铁,赊不得,欠不得,虽有近戚远亲,谁肯雪中送碳。
柳知远生来大户人家,不动寒门这些人的日子。若是其他风花雪月,对答如流不是问题,这一题,可以对的工整,却达不到意境。
转身,向庆帝请罪。
“陛下,臣无能,这局。臣认输。。”
庆帝的脸色黑了黑,挥了挥手,柳知远便回了座位。
别说柳知远了,这在场的臣子,才子,才女,谁能体会到。就连以往吃糠咽菜的,现如今也早就忘了那时的滋味。
一时场上再无声响,凉国使臣嘴角咧的都快翘上天了。
朱曦紧皱眉头,听见一旁剥松子的声音,看见顾安知正和青梅一起剥松子吃呢。像是看到了救星。自家姑娘可是展露锋芒过的。悄摸的挪到顾安知身旁,拿胳膊肘捅了捅没自觉的顾安知。
“乖女儿,这对联,你可会?”
顾安知什么都没听见。那么远,怎么听。还不如吃点松子,补补脑。
“什么对联?”
“就那个魏岩君的那个,什么去岁饥荒,五六七月间,柴米尽焦枯,贫无一寸铁,赊不得,欠不得,虽有近戚远亲,谁肯雪中送碳。”
“哦哦,然后呢,这写的多好。下联呢。”
“就是没人写得出下联。靠你了。顾才女。”
顾安知一颗松子还没送进嘴里,看着朱曦哈巴的模样。。若是有尾巴的话,此刻怕是摇的欢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