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身见小白幽君正贴在门框上歪着脑袋看着她,商之忙冲它挤了挤眼,三两步回了屋。
“喂,作为一个鬼,就要有鬼的自觉。大白天不要抛头露面,当心被人捉去。”
“喂,我也是你的朋友呀。”
商之被这没由来的一句触了心思,复又抬头冲着小白幽君感激一笑,起身取了斗篷,勉强遮住了两只尾巴,便要向外行去。
“你刚刚不是说,鬼要自觉吗!”
“此鬼非彼鬼。”
商之促狭一笑,便夺门而出,留下小白幽君一鬼在屋内暗自暴躁。
担心被寺中的小僧发觉,商之手里一路捏着诀,贴着朱红的矮墙,掩着斗篷轻手轻脚地走着。
不久便瞧见右前方一扇偏僻的拱门,是距离佛寺东南角地界最近的出入口,因连接着人间至纯之地,众多修炼法术的小仙家汇集在这里,也不乏许多吸收万年灵气化为灵植的小仙驻扎,因而这里没有厚重的法障,只留着一棵数十万年的细柳神树,养在这两界交际,日夜守护着佛寺。
商之穿过拱门,来到神树下,细密舒展的柳枝轻拂在她脸上,隐约能闻到青草阳光的气味,伴着春日微风浮动,此时无数柳絮钻出,漫天飞雪。
眼前的景象使商之沉醉,心底微微荡漾,忍不住抬手,想要接住几片柳絮。
“你是狐仙?”
身旁忽然低语询问。
“这佛寺的柳树居然也会讲话?”商之下意识向后躲了一步,抬头张望。
“本君在此驻守数十万年,竟从未碰到过真正的九尾狐仙,据说这世间曾出过一位青丘上仙,只是……”
柳树仙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
“他口中这位青丘上仙就是商枝吧,可他怎知我原本模样。”
商之心中疑惑,歪了歪头,迎着细碎的日光看向柳树上端。
“我是商之,区区一介二尾,怎敢与天族的上仙相比?”
“狐仙且安心,你的封印的确已经将仙气隐藏得极隐蔽。仙界的争端小仙向来不放在心上,你是何身份,又与小仙有着什么相关?”
商之听他如此说,倒也觉得这树仙十分洒脱,内心的戒备消了大半,只在手中化了壶酒,甩开斗篷在树下席地而坐。
“你说的对,这些身份对我来说也都是些枷锁,不如当个凡间的人,每日温些酒喝来得自在!”
说罢一仰头,望着漫天的飞絮,饮下一口。
“要来口酒吗?”
商之举着酒壶,见无人应答,思索了一瞬,犹疑着将酒壶一侧,里面的酒顺着壶嘴倾泻出来,浇在树干旁,渗在土里。
忽然手上一沉,酒壶被轻轻按住。
“又不是祭奠死人,你这是做什么。”
商之见手上此时覆着一片浅薄荷色衣袖,侧头看到有一青衣少年正在她身边坐下。
与那白团子长生有些相像,却又十分不同,眼前的少年一副桃花眼微微眯着,眉眼间明郎清澈又带着些不羁,现下迎着微风,高挑的鼻梁挂住了几缕发丝,其余的发只用一根白玉簪在脑后随意挽着,商之瞧着,只觉一时间空气中都夹了薄荷清香。
“初来乍到,没想到这神树竟也能幻化人形,还是个翩翩少年。”
“难不成,该是个白胡子老头儿?”
商之嘴角勾了个弧度,抬手又化了壶桃花酿递过去。
“多谢。”
树仙少年好像也并不在意商之是仙是鬼,又是否对仙界诸事熟悉,此时也望着前方,饮了一口。
“你可唤我扶洄。”
商之冲他一笑,望着前方不远处,那里聚了三两成群的修仙之士,个个眼里都满含了期待,或许都在憧憬今后飞升成仙的景象,也有零星孩童,此时或正小心翼翼抱着自己豢养的灵兽,或正缠着母亲讨要蜜糖。
“你在这里,一定见过许多有意思的人和事。”
“世态万千,你眼见的只是其中一面,我只是扎根在这里,顺其自然地活着罢了。”
说罢,身旁少年执着酒壶歪过来,商之与他一碰。
“是啊,每个人的生命中总有那么一刻决定他们将成为什么样的人,如你一般自在,就很好。”
“若你不了解那人的故事,就不了解那个人。”
已经很久没这样与人交谈了,一时间商之只觉得身心愉悦,只一个午后,二人畅谈间足足喝空了四壶酒外加一整坛子桃花酿。
夕阳眼见要被山谷吞没,商之酒意上头,脑中混沌不堪,靠在扶洄的肩头。
“告诉你个秘密。”
商之眼神迷离,砸了咂嘴道:
“我初来乍到这世间,好巧不巧,竟就遇上了我自己书里的人物,他正如我刻画得一般温和善良,可身世却更复杂孤苦,人也有些郁郁寡欢。”
扶洄闻言只觉惊异又新奇,一时无从开口,却也并不觉得身旁的人口中乃是些无稽之谈。
商之说罢,扯过几条柳枝在手中把玩,远远看到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待她抬头定睛一瞧,稚圭已伴着零星柳絮,站在面前。
趁着酒意未消散,商之冲上方咧嘴一笑,直起身子踉跄地栽入稚圭怀里。
“你回来了,天都要黑了,快带我回家。”
口中喃喃,商之手里仍拎着酒壶。
“请你喝酒,嘿嘿。”
稚圭满眼无奈地低头看着怀里的人浑身酒气,伸手拎过酒壶,一手环住商之。
扶洄挑眉瞧着面前这二人,拉拉扯扯恍若无人之境,玩味地忡稚圭笑了笑,抬手接过酒壶,对着壶嘴自顾自又饮了一口。
“快回去吧,她等你许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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