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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走出家门打工(1 / 1)

上世纪九十年代,改革开放的星星之火,终于燃烧到西部地区的偏远乡镇。彼时,仍在田间辛勤劳作的人们,终于意识到改变命运的时刻已经到来,一个个摩拳擦掌,准备凭自己的一腔热血出去搏一个前程,最不济也好见一见这世面。

当然还有更重要的原因。

从十年代开始,部分地区农民除了要向国家交税外,还要交纳部分“提留”作为地方政府财政收入,当时的“提留”多以交粮食的形式交纳,也有部分怕粮食不够吃而交钱的农户,比如交棉花,规定每户必须按照规定的低价卖出多少棉花,如果哪一年产量太小,达不到量就要被罚钱,农民也把达到这个量叫做任务完不成任务被罚款,也认为是理所当然。

就是在这种大背景下,农民的生计越发艰难,一年辛苦下来收获却寥寥无几,这个时候外出打工自然成了救命稻草,反正交不起“提留”也是要罚款的,还不如外出打工,赚得更多,交完税之后还能剩余不少。

爸爸就是这股打工浪潮的参与者。

过完大年,我的爸爸和他的大哥宋义贵还有四房的堂兄弟宋义明、杜蓉夫妻俩相约出去打工,一起投奔在山西开焦化厂的宋义春。想着是五房的上门女婿,怎么说也是自家人,大家出去后也能有个照应。

出发的头一天,奶奶将爸爸叫到了面前,千叮咛万嘱咐,不放心他一个老实人出远门。

奶奶叮嘱道:“宋义斤,你长这么大都没出去过,出去了要少说话多做事,有什么事要多听你大哥的。家里你就放心,不要那么笨,你出去挣的钱你存起年底拿回来,平时少给郑淑芳寄点钱,她在家里不知道你在外面辛苦,她在家里种地开支也不多,够他们娘叁生活了”。

买好车票,一行人在火车站上了车。年代的火车用的还是蒸汽机车,一行人忍受着烟尘滚滚,水蒸气混合着煤粉铺天盖地,遮蔽了全车。

不能开窗,开窗就要吃煤灰。车厢的拥挤,座椅的破旧,饮食的不便,空气的污浊,厕所的肮脏,更揪心的是慢。慢到什么程度?山区坡度大,上坡时让人感觉可以跳下车摘个西瓜再上来。不停的临时停车,晚点是家常便饭。

当天火车足足晚点了个小时,第二天深夜十一点才到达山西,宋义春派的工人举着大大的牌子,牌子上写着宋义贵的名字,穿过拥挤的人群,才将人接到。

一行人第一次坐火车,下了车都晕车了,头昏脑胀,上吐下泻。

来到山西焦化厂,休息了一天,宋义春给每个人分了工:爸爸和宋义明成了炼焦车间的炉门工,宋义贵负责来往车辆运输登记、计量;杜蓉负责做饭,负责所有工人每天的伙食。

焦化厂采用机械化生产,原料是煤,它的产品主要是焦炭和荒煤气。焦炭又是生产化肥的原料,是粮食丰产丰收的法宝。荒煤气是黄色的,提炼化工产品净化后,煤气就无色无味,作为清洁能源送进了千家万户烧火做饭。

爸爸和宋义明在推焦车一侧做炉门工。焦煤通过漏煤车从炉顶把煤装入焦炉后,经过来个小时的冶炼,就成了焦饼。

这时,炼焦炉两侧的炉门打开,热浪扑面而来,一声哨响,推焦车就伸出十几米的长臂,轰轰隆隆把七吨多焦饼推出去,通过拦焦车进入熄焦车。熄焦车载着红彤彤的焦山推入熄焦塔,冷水骤然泻下,蒸汽腾空而起。焦炭冷却变黑后,放入凉焦槽,运输带就把焦炭运去做化肥的原料了。当推焦臂退出炽热的炉膛时,焦炭工就披挂上阵了。

每天穿着劳动布工作衣,戴上披到肩上的劳动布防尘帽和有机玻璃面罩,脚穿翻毛皮鞋,手戴帆布手套,持米长的铁杆扁铲,靠近上千度高温的炉膛,用扁铲将炉门框和炉门刀边上的焦油渣清理干净。而后,协助推焦车把炉门关好,就算完成了任务。开始时动作慢,不一会儿手和臂烤得不能近前,面罩发软,贴在鼻子上很烫。

焦炉倒班工人是没有节假日的,就连中午吃饭也要倒着吃,必须按时出焦,超过时间,焦炭就会“过火”,品质就会降低。杜蓉做好饭后把饭菜送上来,工人们蜂拥而上,挤在前面的就有面条、馒头、发糕,有素菜、肉菜,后面的可能就有啥吃啥了。

吃饭算是“休闲一刻”,工人们扎成一堆,边吃饭边聊天,天南地北侃大山,讲故事,说笑话,甚是热闹。活跃的工人还到其他人的饭盒里夹一筷子菜尝尝,品评两句,气氛和谐,其乐融融。

上夜班很发愁,午夜点上班。有时候晚上点就要在家吃完饭,两三人结伴,骑车从向厂里出发,风雨无阻。有时候漆黑的路上难见一人,只有遇上明月高照,路上才会有些亮光。

路口的柳树婆娑,风儿一吹沙沙作响,有时爸爸有一个人路过的时候还会感觉到害怕。

进了化肥厂区,还没到车间,就远远看到出焦的景象,火光冲天,烟雾缭绕,机声隆隆。

每日雷打不动的班前会,宋义春要交代完当班的生产任务、注意事项,而后上岗接班。焦炉有组,每组个炉门工,轮流操作,这样,不上岗的就可小睡一会儿。

厂里夜班规定是不能睡觉,但值班领导大多睁只眼闭只眼,不当班还是可以小睡。夏天睡的地方好找,在更衣室或屋檐下的水泥地上,工作衣一铺就躺下了。冬日就要找一个暖和的地方,胆大的推一下车间办公室窗户,没插住,就把护栏撑一下,钻进去,把棉大衣往办公桌上一铺,美美睡一会儿。有时就在更衣室铁管焊成的长条凳上,两根铁管之间,铺一把竹子扫帚,垫一块砖,防尘帽一叠放在砖上就是枕头,躺下后,棉大衣一盖,躺上一两个小时,也非常惬意。

工人们经常在一起,自嘲为二等“煤黑子”,洗澡就成了必不可少的劳动保护。下班时拿上毛巾肥皂,池子里的水热乎乎的,早下岗的就泡个澡。年轻人有的是精力,洗澡也闲不住,调侃、嬉闹、打水仗,脏话、粗话在所难免,话轻话重也不计较,开了心,解了乏就好。来得晚的,淋浴一冲,头上身上打些肥皂,冲干净,衣服一披就跑回更衣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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