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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入院(1 / 2)

那天是年六月的最后一天,天气炎热非常,似乎热得能把岩石都融化掉。

也许是好久没有进过城的缘故,这一路上的巨大变化令老陈瞠目结舌:原先的垃圾填埋场被改造成了一座森林公园,路边的大标语牌上写着: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一辆洒水车放着轻快的音乐缓慢驶过,雾炮洒出的水雾在阳光下折射出一道七彩的虹光……

来到市立医院门前,只见一栋高大气派的门诊楼耸立在眼前,门前的花坛里花团锦簇,路旁的行道树郁郁葱葱。

吴书记陪老陈挂完号,来到诊室就诊。诊室里坐诊的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姓秦的医生,他正襟危坐,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秦医生给老陈检查之后,就告诉老陈,得住院做化疗。听到这个消息,老陈很平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办完住院手续,护士把老陈带到另一间宽敞的病房里,墙上有一台小电视,透过窗户能看到大海,床头有呼叫护士的按钮,病房里有两张床,老陈挑了个靠门的病床躺下了。

“陈大爷,那您先这样住着,我过几天回来看你的。”吴书记对老陈说。

“嗯。”

正当吴书记离开没多久,病房外的走廊上传来一阵喧闹声。

“不让喝酒就算了,凭什么不让老子抽烟!把你们的院长叫来,我倒要看看,是谁定下的规矩!他奶奶的……”咒骂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老陈病房的房门被急救床嗙的一声撞开,老陈这才看到,几名护士推着一个和老陈差不多大的老头急匆匆地走了进来,那老头怒目圆睁,眼里冒出几道无明业火,双眉间一道深深的皱纹紧紧刻到了肉里,他手舞足蹈着,仿佛一头嗷嗷待宰的野猪。

秦医生苦口婆心地对那老人说道:“张大爷,我们这是无烟医院,真的不允许抽烟,还有,这位陈大爷从今天起就是您的病友了,你们好好相处吧。”

说完,等护士给老王挂上点滴,秦医生就和那几名护士走开了,吴书记也跟在他们后边一起离开了。

护士走了之后,老王瞥了一眼隔壁床上的老陈,怒气冲冲地说:“你姓陈啊?”

老陈回答:“对,免贵姓陈。您姓张?”

“嗯,给,你抽烟不。”老张从病号服的口袋里拿出一包白将,递给老陈。

“这里不是无烟医院,不让抽烟吗?”老陈反问。

“去他妈的无烟医院吧,老子人都快没了,还不让我爽两口。”说着。老张点燃一支烟,大口大口地抽了起来。

老陈接过老张递来的烟,拿出一支,放到了病号服的口袋里,然后把剩下的那包烟递了回去。

“你是啥病?”老张问老陈。

“骨癌,你呢?”

“俺也一样,听说这病搞不好要截肢,你害怕不?”

老陈回答:“不管是断胳膊断腿,只要命还在,都不是问题。”

老张听了老陈的回答,陷入了沉思。

这就是老陈第一次和老张见面的情景。

当晚,老陈拿出那本日记,在医院的病床上写了起来。每天写日记是他养成的习惯,即使现在身患绝症,他还是想把自己生命最后的日子记录下来。

年月日星期二晴

今天住进了市立医院,医生告诉我要化疗,呵,反正我一把老骨头了,本来不想治疗了,但我实在不想辜负书超的一片心意。

来的路上,看到了这座城市这几年的巨大变化,雾霾和垃圾都不见了,整个城市更加整洁。

市立医院的环境很不错,墙上还有电视,能从窗户里看到大海。就是医院的小米粥太难喝了。我还认识了一个病友——老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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