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那些小小的,大小不一的但又出奇一致地背影,白椎只是淡淡的看着,静静地跟上。
她睫毛浓密,像一把黝黑的油纸伞,一颤一簌,像是有它们独有的思想,想要破壳而出,想要破土重生。
睫毛下面是阴暗交杂的眼睛,它弥漫着迷雾,重重楼层之下,是深不见底的漩涡。
吞噬,绞灭,再重生。
白椎跟在他们后面进了荒林,竟有些感慨,回想起来也觉得里这些东西越来越远了,这次算是捡了些起来。
“修好了。”几个修车工走来。
“谢谢你们了啊。”带队老师说道。
找来的人修得很快,不到一小时就补好了胎,公交车师傅发动公交发现没了什么问题就结了帐后请他们先走了。
“也不知道是那个孩子那么缺德。”一个中年老师愁眉苦脸地说道。
“也不一定是一个,刚才那么多熊孩子呢,还不能确定是不是孩子……”中年女人也说道。
“真是造孽啊……”
“好了,叫孩子们上车吧,我们要再次启程了。”
说完老师们就招呼着在外面玩的学生们进校车,不顾他们的留念。
“再歇会儿呗老师。”
“不想回去。”
男老师走过去,笑着说:“那怎么行,现在天色不早了,不到三个钟头就能到学校了,要抓紧时间赶路才行。”
“兴许到学校后你们还可以趁着夜色泡一顿面吃呢,”他说,“岂不妙哉。”
于是学生们只好垂头丧气的回到车上。
在点名时,点来点去都发现少了一个人,于是只好一个个喊名字。
“同学!”外面的老师招手喊道,“快来,我们要出发了!”
白椎掸了掸身上的尘土和杂草抬头说道:“来了!”
于是她抬脚绕过游乐场跑了过去。
游乐场现在清净,少了很多人,不论是大人还是小孩。
还在摇晃的踏板,依然在转动的旋转木马,结伴摆动的秋千都在宣示着这是一片无人之域。
见者自离。
白椎嘴角挂着一缕微微满足的笑,若是别人看来兴许会以为这只是一个长相清纯温润的女孩子。
“你去哪里了?”那个中年女老师严肃的问道。
“找厕所。”白椎说。
这老师是他们学校的,而且还是白椎的英语老师,面相严厉但内在细腻温柔。
可能是因为这人是白椎的原因,老师并没有太追究,只叫她一定要注意时间,便是叫她先回到座位上。
白椎礼貌的鞠了一躬说道:“谢谢黄老师。”
黄桃春点了点头,叫她回到了座位。
再点了一次名,确定没有丢下的人后众人边离开了。
白椎将脑袋靠在车窗上,车窗上倒映出她的侧脸,短短的卷发静静的躺在耳侧,犹如这时她的内心。
白椎轻轻闭上了眼,感觉现在真是舒爽万分。
车子启动,她慢慢睁开了眼,余光中,有人连滚带爬的冲出荒林。
那人满脸恐惧,四肢并用,犹如一只野兽一般的在铺满秋叶的地上爬行,不过这只野兽有些太慌张了,不停的看向后方。
像在害怕,又像在寻找,带着慌张,带着惊慌失措,带着幸存下来的庆幸,疯了似的爬着。
他停在了游乐场中央,然后像是突然泄了气般,无力的躺倒在了水泥地上。
“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