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河的徐凯第一时间找到耿炳文，看到他依旧活着，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
徐凯救下耿炳文既是处于袍泽之义，也并非没有私心。
打了败仗，是需要人承担责任的。
他和耿炳文都不是朱允炆的亲近之臣，朱允炆可不会像处置黄子澄一样，随口一句再接再厉，就放过自己。
如果耿炳文自杀，朱允炆心中的一股恶气没地方出，很有可能会把气撒在自己身上。
到那时候，徐凯还不如自杀的耿炳文死的痛快。
“大将军，北岸的局势......唉，我也无能为力了。”
徐凯沉沉叹了一口气。
耿炳文此时反而看开了，甚至反过来安慰徐凯。
“徐凯，你敢再回到北岸组织反攻，已经很不错了。我会在和陛下请罪的折子上，写明此事，想必陛下会......”
徐凯摇摇头，打断了耿炳文的话。
“大将军，此事可后说，现在要紧的是，先带大军回到真定。如果不赶紧出发，燕军很快就能追上来。”
耿炳文点点头，将大将军印信递交给了徐凯。
“徐凯，后续的事交给你了，我累了。”
徐凯皱皱眉，他没想到如今的耿炳文消沉到如此的地步，也有些恼怒他将这么大的锅甩给自己。
可耿炳文没给他拒绝的机会，直接扭头就走。
徐凯向自己的亲信使了个眼色，让亲信看住耿炳文。
“所有人听令，整军，向真定方向撤退，速度要快。”
南军败退真定的一路上，也没能消停。
燕军主力虽然没有过江，可是小股的骑兵已经在朱能的指挥下迅速追上了南军。
虽然没能对南军造成多大的威胁，可始终贴在南军的队伍后面，不时地咬一口。
从滹沱河南岸撤退时，南军还有将近两万人马，可随着一路败退，逃散，被燕军袭扰，等到了真定，再次清点时，仅仅剩下了一万五千人。
这一场历时两个月的平叛，从七月初一直到如今的月底，浩浩荡荡从应天出发的三十万大军，到如今只剩一万五千人。
燕军则是越战越勇，从最初的两三万人，人马越打越多，到如今，恐怕已有不下万之多。
地盘更是越打越大，从最开始占据顺天一府之地，到如今，顺天、宣府、河间府、保定府，甚至连辽东家门口的永平府重镇蓟州，也在燕军的控制之下。
徐凯看着行军地图上被自己用红墨标注的燕军占地，心中一阵无奈，如果不是自己及时将人马带回真定，怕是不仅真定府不保，连真定以南的顺德和广平两府，也得全部落入朱棣之手。
到那时，整个北平都司辖地，都将在朱棣的控制之下。
“唉，希望辽王能尽快赶来，挽救一下颓势，好歹能给朝廷一个交代。”
真定府城下，燕军大营中，朱棣正摆酒设宴，款待功臣。
帐中的人，多数的人都正值壮年，即使能在燕军中号称老将的张玉和丘福，仅仅是五十出头。
朱棣不到四十，曾陪同朱棣于凤阳演武中表现突出的张武，朱能，柳升等人，更是年级尚轻，也就二十多，不到三十。
张玉的儿子张辅，只有二十岁的年纪，就能跟随张玉在战场上厮杀，以军功获封千户。
如今的大明天下，谁敢小视这帮年轻人？
张武，先是夜袭雄县，并随后在月样桥下，带领几百死士口含芦苇管沉在水中，趁南军过桥不备时，暴起拼杀，率先擒下主将潘忠，兵不血刃为朱棣拿下两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