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直,今晚有超级月亮,我们一起看吧。”
原来看月亮是件很隐私也很浪漫的事情。叶望江心里呢喃,四下无人,她与他靠在一起,夜幕四合,月亮躺在星星的怀抱里,她看一眼月亮,再偷看一眼他。
“望江,明年我们结婚吧。”
一个男人,先长大,先独立,先有担当,先有自由和眼光,再选择一个心爱的人,尽量构筑一个快活的家。
他都做到了,只剩下,构筑一个快活的家。
在叶望江的犹豫下他看向她的目光更加的坚定,他能感受到他快要跳出来的心脏,终于他听到她开口,“为什么是明年?”
裴直笑出了声,她不明白他有多害怕她会拒绝,明明知道她是爱他的,可还是那么害怕。
他还是认真的回答她的问题,“明年集团才算彻底稳定下来,别人怎么打都打不垮的稳定。”
而且,结婚的话,还需要订戒指,求婚,试婚纱等等,这一系列的流程,每一个他都要精心的参与,每一个环节都要让她成为最幸福的女人,今年剩余的短短的几个月怎么会足够。
叶望江在年少的时候都会想象一个画面,“一座高大的房子,周围种着花花草草。有一个很帅的男人,牵着一男一女两个孩子一起在草坪上玩耍,陪着孩子们一起疯,一起跳,孩子们会亲呢的爬上他的背,揉捏他的脸,会缠着男人给他们讲故事,而房子里面有一个安详的女主人,穿着,坐在客厅里面熨衣服,不时地留意窗外,欣赏着她的男人和孩子们......”
夕阳斜映在女人的身上,温柔的霞光把她整个人都怀抱起来。
而她,终于即将迎来这样的幸福生活了吗?
裴直结束了集团旗下某个别墅的启动销售仪式后就赶到了家,难得的休息,就询问叶望江想去哪里,可以陪着她去逛一逛。
“我们去寺庙吧,为爸爸祈福,日本上个月地震,我好担心爸爸,给他打电话也不接,他现在的工作真的要保密到这种程度吗?”
窗外阳光好似震荡的铁块,打得裴直直不起身。叶望江询问了他无数次,询问了沈檀无数次,他们都说裴政年现在的工作身份太过特殊,连对家人也不能够走漏任何的行踪。
裴直下意识地用湿润的手心摸了摸他的上衣内衬口袋,那里装着裴政年的照片。
他爸爸裴政年的遗照。
几月前从他在裴政年死亡证明上签字开始,他与裴政年的羁绊就结束了。
是公平还是不公平。
裴政年在他的出生证明上签字,而他在裴政年的死亡证明上签字,裴政年把他从医院抱回家,庆祝他的新生,他把裴政年送去殡仪馆,祭奠父亲的离别。
“爸爸前些日子给我打过电话了,他说他过几个月就回来,你不用担心。”他反身拥抱着叶望江,紧紧地拥抱着,也渴望着汲取她身上的温暖,也可以给他的内心送去一些些光亮。
再等等吧,等到下个月再告诉她,裴直害怕,叶望江承受不住。
连他都承受不住,更何况她。他不想带给她,任何能够让她撕心裂肺的伤害。
第二天出门时,天空下着大雨,瓢泼大雨里的大安宝殿前一尊插满香的香炉被冲刷,烟雾袅袅升起弥漫成一片白雾。
庙里僧侣列队朗声念诵,庙外撑伞祈拜的行人如织,表情都虔诚,姿态也都虔诚。
众生皆有所求,也都渴盼所求即能为所得。
叶望江带着裴直来到了乡下,受着庙里气氛感染,她牵着裴直的手,带着他穿过几个庙门,来到了千年大槐树面前。
大槐树被庙里师傅们称作仙架,叶望江记不清来过这里几次了,从小的烦恼愿望秘密都跟它说。
大槐树下的小路上偶尔路过几个旅人,或几个喇嘛,裴直与叶望江坐在山峰的陡坡上,青草爬满了这座山峰,叶望江任由阳光透过白云直射在脸上,不一会儿,裴直脱下了外套挡在她的脸上。
“你之前有一次被太阳晒过敏了。”他提醒着她。
她开心地伸手扣了扣裴直的指尖。
她看出了裴直对这里的一切事物并不感兴趣,甚至对脏旧的环境有一些嫌弃。叶望江也不恼,裴直不信佛,不敬佛,她信,她敬。
如果她信,她敬的话,或许佛也会保佑他们的。
“你信因果吗?”她问。
“不知道。”
叶望江觉得有点奇怪,她以为裴直会说不信的,并且,她确定裴直一定是不信的,他只信他自己。
“不知道?”叶望江轻喘着气,她走累了。
“我不知道如果我说不信,你会不会生气。”
“那你心里是不信的咯。”叶望江自顾自的,“但是我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