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过得好的都是善良的人？路边的乞丐都是做了恶事的？”
叶望江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因生果，但因果又不一定在同一个体，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善恶未能得报，因为这些“果”往往由他人承担，而真正的佛家是为了普渡众生而行善，愿意自己创造“善因”，而让他人得“善果”，也许这也是苦行僧的理念？”
巡着木鱼声，来到了殿内，叶望江在每一个庙像前替裴政年祈福，磕着响头，裴直漠视一切，只是站在她身旁陪着她。她的膝盖也有些酸了，裴直心疼地扶着她，不让她接着跪了。
耳边是和尚们的诵经声，看着庄严的佛像，叶望江很想哭，她说不出缘由，从进庙里的那一刻，她就觉得难受，觉得自己就像庙里一口年久失修的铜钟，破衣裳烂棉被一股脑儿塞满了，什么响声都发不出。
可是明明，也没有什么悲伤的事情，她抬头，望着佛像，眼泪也跟着滑了下来，佛像前燃尽的烟灰，缓缓飘落。
“小直，一般去庙里的人很少说自己开心的事，一般是求佛许愿讲不开心的事。有些时候，会以极其逼真的场景重现苦难，让佛也亲临现场，感同身受。你说，佛是不是比我们自身更加痛苦？”
“佛不但要与我们一同感受痛苦，还要想法设法帮我们实现愿望。”叶望江突然的握紧裴直的手，她必须要抓住点什么。
裴直闻着香火味，轻轻用手指擦去叶望江眼角的泪，语气有些笃定，“可是佛生来就是要做这样的事情的。”
“不，不是这样。”叶望江急切地反驳，她激烈地向裴直传达她的想法。
“是因为它们伟大，所以他们愿意用自己的愿力来救度众生。”
裴直看出了叶望江心里的难受，他舌底像长了一层硝盐，喉咙干得发涩。依着她的想法，就像哄一个小孩，语速也放缓，“对，你说的对，不要哭了好不好？”
安慰好了叶望江后，他们就准备离开，寺门口，看到一位老妇人在求着签，叶望江心生好奇就走过去，老妇人面前摆了一个龛位，一位尼姑坐在那里，尼姑的面前摆了一个香摊。
尼姑法号静慧，人称静慧师太，天生慧质兰心，天暮师父圆寂不久后，便来到了庵中，一待就是五年。
老妇人走后，静慧师太冲着叶望江点了点头，叶望江拿起签筒，学着老妇人的样子，抖动着签筒，签从筒中滚落，看竹皮她一点也看不懂，叶望江双手合十，鞠了一躬，把签递给静慧师太。
静慧师太闭着双眼，伴着清脆的钟声，她平静地接过叶望江手里的签，睁眼淡淡地望了他们一眼。
片刻之后，静慧师太双手合十，面容祥和，“施主，你要明白，我们这一生与任何人失之交臂都不必可惜。???”
叶望江急了，正想问问师太，是她将要失去谁的意思吗？
静慧师太已经起身，并不准备解答叶望江的疑惑，她微微颔首，“二位施主，天已经很黑了，你们下山前先闭着眼睛几分钟，夜里的路就会变得很清晰。”
天已经黑了，只有山脚下一盏微微跳动的路灯，灯的光线被发散出好多条。
叶望江听了师太所说的话，闭着眼睛几分钟，果不其然适应黑暗过后抬头满天都是星星。
“小直，似乎这个签不怎么好。”叶望江挽着裴直的臂弯，有些发愁。下午刚下过大雨，路面有些湿滑，裴直左手扶着叶望江的肩膀，反复叮嘱她慢一些走。
“签呢？”裴直停下了脚步，在叶望江把签递给他后，他瞬间随意往草丛里一甩。
“你干嘛，这是庙里的签。”叶望江急得拍打着裴直的胸脯，庙里的东西怎么能够随便丢掉，多不吉利，她半蹲着摸着黑想把签捡起来。
裴直一把拉起她，“没事，我只是想告诉你，命由你不由天。”
叶望江生着闷气，不说话了，裴直默默补了一句，“别生气，那你命由我不由你。”
叶望江被裴直逗笑，心里也不在想签的事情，本就是不吉利的签，丢掉才算是好事。
毕竟现在，她最爱的人就在身边，没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的。
“以前这一块地方全部都是鸡。”叶望江小皮鞋又挤脚又不好走，任由着裴直背起她，她在他肩膀处挥舞着小手电筒。
“鸡？”裴直顺着叶望江指的方向看，满是疑惑，哪有人会在寺庙外养鸡的，这又是什么规矩。
“这个是有典故的，寺庙里曾经有位天暮师父，法名智超，大安宝寺庙就是他修建的。可是呢，这位天暮师父的心上人不甘心他做了和尚，想让他还俗，可是天暮师父一心向佛，就是不肯，师父的心上人就买了好几麻袋的鸡放置在寺门口，想要干扰天暮师父以及香客。”
叶望江那时六岁左右，沈檀常常让叶望江来寺庙给师父们送些小青菜。一来二去了，听香客们碎言碎语，就明白了为何寺庙外会有那么多的鸡。
裴直听得也有些入迷，好奇接下来事情的发展。
“刚开始确实干扰到了，来的香客越来越少，但是鸡在天黑的时候是最好抓的，它们肋下发烫，心跳密集，小眼睛完全看不见，有的原地扑腾，有的软绵绵，有的不卑不亢，不下一个月，山峰就又是空荡荡的了。”
天暮师父的心上人，最终还是计划失败了。叶望江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刚刚那位面容和善的师太怎么会在庙里？从前的时候大安宝寺庙从没进过女师父，只收男和尚。
来不及多想，裴直已经把叶望江抱进了车里，司机已经在车里等候多时了，适宜的车内温度让叶望江舒服了许多，她调皮地把手伸进裴直的西装口袋里。
“这样暖和。”
裴直听后微躬身抓住叶望江的双腿，把她往他的腿上一抱，亲着她的眉眼，喉咙一动，“这样更暖和。”
司机识相地放下车内隔板，叶望江才开始大胆的回吻着裴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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