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赵将军自云峰山出来后,便一直心事重重。
那狼仙只送了他一程,后来的路只道一声“兀自保重”便没有在跟上。
出云峰山后,他一路往大邵与富国边境赶去。
那可是主战场,如今主帅失踪,大约军营早已乱成一锅粥,亦或者是众兵士皆已被敌军全歼……。
总之,定是境况惨烈!
想到这,赵将军朝地上啐了一口。
抱拳单膝跪地,恨恨道:“此战,誓必攻破富国!收覆失地!”
长吁一口气后又愤恨道:“解救且带回我大邵国被掳公主,臣,赵龙侠,绝不辱国主使命!”
如此慨愤之词,自打半年前誓别国主,率军北上御敌后,便是第二次再提及。
只不过,再言誓词时,却是言入风声,孤掌难鸣。
“此番已是半年未见国主,不知国主可否安好!”
良久,心知唯听风语不见君,便也只好收拳起立。
立在风中任凭思绪凌乱。
忽又想到鬓发皆白的老娘。
赵将军立时鼻尖酸涩,抱拳跪倒在地,面朝南方,不住磕头,掩面而泣。
“娘,孩儿如今御敌在外,留您一人在家,实属无奈,儿这年岁,又未娶妻纳妾辅承欢膝下,也无一儿半女让您老无忧无闷,实属不孝!”
遂又在地上“邦邦”的磕了两个响头。
磕完头,一把抹了眼泪便顺势靠在树下啃起了干粮。
许是一路未停歇赶路的缘故,靠在树下的赵将军顿觉倦意来袭。
迷糊中,他似乎听见有人在叫:“龙虾!”
正疑惑,是谁在叫他的小名。
定睛一看,那茅草屋前正有一名样貌姣好的妇人在缝一件玄色外衣,看尺寸便知是孩童衣裳,只是孩童衣裳鲜少用玄色,偏偏这妇人却觉得极为好看。
离妇人不远处,有一男子在劈柴。
看他瘦弱的身板举起斧头来甚是吃力,一截木桩总是要劈上那么两三下才能破碎成块。
“我说,龙虾爹,你悠着点儿,你那肺病可不兴干这重活,回屋歇着吧,我给龙虾缝好衣服便来劈柴。”
那瘦弱男子咳嗽着说道:“嗐呀,怎能叫你一个妇人干这重体力活呢?”
说着又摆好一截木桩子,吃力的挥起斧头。
那斧头对于一个多年痨病的瘦弱男子来说,简直堪称一块巨石。
他将斧头挥起后又一声咳嗽,那声咳嗽直让他顿觉胸口似乎要炸裂开来,钻心的疼痛迫使斧头从手中滑脱出去。
妇人刚缝好衣服,正用剪刀在剪着线头,闻声抬头看过去,瘦弱男子已应声倒地,斧头也被瘦弱的身体压住。
此状让妇人大惊失色。
她瞬间忘了手中的针线活,忙起身扑了过去,却被长长的裙摆绊倒在地。
那件玄色衣服也掉落在地,沾满了灰土。
妇人连滚带爬的爬到了瘦弱男子身旁,用力托起那副干枯的身躯后,带着哭腔朝屋里大喊:“龙虾!龙虾快出来!你爹他又吐血了!”
本来在屋中打盹的少年在听到撕心裂肺的哭嚎声后,立时惊醒。
他猛的从窗边那张陈旧的木床上跳下来,也不管穿没穿鞋,撒脚丫子就往屋外跑去。
床边的眯眼打盹的狼也立时起身尾随那双光脚丫跑了出去。
“爹,你怎么样?”少年跪地扶住瘦弱男子的肩膀悲切的哭着。
妇人泪眼婆娑,转头对少年说道:“龙虾,快与我将你爹扶进屋中。”
“诶!”
少年鼻息颤动,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