昇枫还是狠下了这个心。
毕竟跟以前的人都一样,不过是一个动作的事。人嘛,都是这么不堪一击的东西,再大的块头也挡不住刺入皮肤的铁片,唯一不同的是皮肉深处那颗跳动的心的黑白罢了。
昇枫在原地站了好一会,手里那把刀上泛起的阵阵血光,又因为昇枫过久的站立而凝成紫黑的一层。
“动作真慢啊…一直都这样。”
良久,警笛的声音才从窗外徐徐传来。昇枫朝窗外瞟了一眼,这才开始准备收场离开。他用窗帘擦了擦刀上的血渍,让刀露出了乌黑的刀身——刀是钨制的,从而它特有的锋利与份量也格外让昇枫满意。昇枫轻描淡写地把刀装进口袋,确认了一下身上没有粘上血渍就推门离开。
昇枫走出单元门口,一步一步走向几十步远的车,在逐渐逼近的警车鸣笛声中关上了车门——又慢慢摇下了车窗,漠然地看着匆匆忙忙的警察一个个冲进楼房。昇枫哼了一声,打开了手机通话记录,上面第一行赫然显示着报警的记录。
警的确是他报的。昇枫作为“目击人”向警方报道了这起案件——而人也的确是他杀的,他作为凶手干净利落地做出了这起案件。
凶手报案在刑警眼里从来不是什么稀奇事,这是一些猖狂至极的罪犯或另有图谋者的惯用伎俩,这种看似自首的行为则大多能起到掌控第一现场甚至掌控案件导向的作用。出于某种原因,昇枫对此可以说是再熟悉不过。
……
昇枫稍稍看了看那栋建筑。
作案那间房子的朝向不太好,从里到外没有一个房间的窗户可以看到这辆车,于是他稍稍宽了宽心,然后关上了车窗,把身上的大衣连带那把钨刀一起脱在了副驾,然后他便捋了捋领子,打开车门朝外面走去。
下车的昇枫没有急于逃离现场,而是又朝着那栋房子走去。三层楼的高度对昇枫来说不是难事,半分钟左右,昇枫又靠近了案发现场。他看见那间房子大门半掩,里面也传出一阵阵相机取证的咔嚓声和警察的议论声。
看样子挺热闹啊。昇枫想想,却没有停下逼近房门的脚步。三步,两步,直到可以透过门缝隐隐约约看到警察忙活的影子,昇枫便伸出手,一把推开了房门——
“昇局长…您也接到报警了吗…本来这起案件不应该由您受理的…吧?”
离门最近的乔麦第一个发觉了昇枫的加入,在短暂地愣神过后立即对面前的这个人进行了下属对上级应有的问候。
“你把我的工作想得太轻松了,乔同志…”昇枫看了看周围呆呆站着的人们,把头转向了被粉笔圈起来的受害者。
“十分抱歉昇局长。”乔麦把水灵的眼睛转向昇枫,随后以严肃的语调开了腔。
“这已经是这个月第四起凶杀案,凶手的作案方式大致相同,我们初步断定是单独凶手的连环杀人案。”
“……”
“凶手对刑侦手段十分了解,反侦察能力极其突出,我们在上三次的凶案现场几乎没有找到有用的线索…而且…”
乔麦顿了一下,看了看门外,接着说了起来。
“凶手每次都会提前对整栋楼几乎所有监控系统进行不择手段地破坏,有的监控是存储系统被清空,有的则是监控探头直接被暴力破坏…甚至连探头如何被破坏的过程监控都没能拍下来…我们…初步断定是凶手使用弹射物对探头进行远程破坏…”
“所以?”
“这是非常棘手的家伙…对不起,局长…我向您担保,绝对不是警员能力的问题…”
望着向自己极力解释的乔麦,昇枫内心却没有泛起什么波澜。二十出头的她的确是表里如一的善良可爱,刑侦能力在警察中也算是突出,只可惜…
“只可惜你认不出你面前的凶手。”
昇枫忍住了因轻蔑而产生的笑意,心里讲出这么一句。
……
“被害人蒋瑞,岁,自由职业者,经调查,为4奸杀案嫌疑人,由于证据不足暂无法定罪,死亡时处于罪行待定释放期…”
乔麦端坐在办公桌前,精致的眉头皱成一团,面对满桌的案件陈述稿,她只得暗自兴叹。她本以为在全国犯罪率最低的城市之一当警察,是一件盼都盼不来的美差,可谁又能料到,在甘澜这种高度治安的地方,能发生这种恶性连环杀人案…而且…
“还是一个月之内连杀四人啊…”乔麦伏倒在了满桌的纸稿上,发出了小声的嗫嚅。
乔麦是当地警局重案组组长。而单从她娇小的外表,很难看出她的实际身份。与她外表不符的除了她的头衔外,还有她过人的刑侦能力,曾处理过十几起难以定罪的悬案的乔麦,在前一阵子作为特遣人员被调来甘澜,以保障这个南部经济中心极低的犯罪率。
但她上任的第二个月,就出了这种闻所未闻的事。她对于此事已经向上级进行过辩解,但批评指示仍然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那些高层人士自然是把责任一味往下面推…凡此种种,也让乔麦有些力不从心。
“乔组长,案件细节校对完了,具体线索跟您在场整理的并无二致…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