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麦的思绪被一名组内干员打断,她抬起头,看见鹿睢手里拿着一沓纸,笔挺地站在自己面前。
“但是?”乔麦追问。
“经过组内推理,我们…我们发现所有线索的指向都各不相同,甚至有几条线索互相矛盾。”
“是这样吧…知道了…谢谢你加班到现在,接下来把文件交给我就可以了。”
乔麦接过纸稿,随即起身朝局长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那个…乔组长!”
鹿睢突然叫住了乔麦,良久,继续开腔道。
“这件事情…真的没问题吗,我昨天看到您桌上的上级指示了…”
“啊…”
乔麦的脑子突然有点空白。回想起自己在案件发生的一开始,拼了命地向组里的干员们隐瞒情况,为的就是不让这份让人窒息的压力在组里蔓延。而现在——
“我是无意间看到的,组长,请您不要误会…”鹿睢解释着。他尴尬地看了看面前有些不知所措的组长,意识到自己的言行似乎有些欠妥。
“等…你自己当上组长就知道了,这种指示信是很正常的啦,有时候鸡毛蒜皮的事都会有这种信发下来…你可别在我组里瞎渲染气氛哦。”
“……明白!乔麦组长。”鹿睢应和了一声,就转身离去。
但是乔麦自己知道,这种严厉的批评指示信是自己生平第一次收到,而且她明白,这封指示里处处都在暗示她,如若再让案件拖下去,不止是自己卷铺盖走人,自己的干员们都可能被牵连。
“毕竟是这么大的事啊……”
乔麦从未感觉自己的步伐如此沉重过。她一步步挪向办公室门口,轻轻敲了敲门,在得到门里的人回应后,推开了那扇红木制的简约大门。
“是乔组长啊,有什么事要说吗?”昇枫面无表情,简单地朝面前的乔麦寒暄了一句。
“嗯,局长,关于这起案件,仍然有很多存疑的地方。”
乔麦瞟了眼窗外,看了看路边被豆大的雨点摧残的樟树,随即接着说道:
“这四起案件的线索都凌乱不堪,就连报案者都身份不明,凶手每次行凶后应该都花了大量时间整理现场……
而且每次被害人尸检都显示,死者从被杀到我们赶到,其间时间不超过两个小时,如果要杀死被害人并把现场线索处理到这种程度的话,没有一个小时应该做不到。
也就是说…我们几乎是在凶手前脚刚离开后脚就抵达现场的。”
“嗯。”昇枫盯着乔麦,对她的陈述表示默许。
“我当时意识到了这一点,马上派人围堵了案发的小区,查询了小区出入的信息,并且利用没有损坏的监控查看了小区围墙附近的可疑人员……结果一无所获。在我们赶来的那段时间里没有一个人出入小区,就连周边的监控也没拍到什么活物……而且……”
乔麦顿了一下,平复了一下心情,继续补充道:
“而且接下来的三起案件全是如此,好像凶手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跑掉了…我们具体只知道这些,实在抱歉。”
“没什么的,你作为警察已经做得够好了,乔麦组长。”
昇枫以柔和的目光看着乔麦,把她递过来的文件收到了左侧的抽屉里。在他转头的那会空档,昇枫右侧脸庞上的一块疤痕映入了乔麦的眼帘,那块玫红色的疤从他的颧骨一直延伸到脖颈,在他白皙柔和而轮廓分明的脸庞上格外显眼。
乔麦依稀记得昇枫曾经讲过这个伤疤的来历,好像是小时候被烧伤过。至于为什么会被烧伤,他则没有明说。应该不是什么可以愉快地说出口的过去。
半晌,乔麦走出了警局大楼。她压了压涌现在她心里的那股异样的感觉,过了几个拐角,走进一家灯光软和的咖啡店——
“不愧是特遣组长,派头真不小啊,约你出来还得等到这个时候。”
一声稍显俏皮的声音从咖啡厅角落传出来,乔麦抬头一瞥,一位学生打扮的女生伏在咖啡桌上,面前还有两杯冒着蒸汽的热可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