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小城，东阳县，回春女浴馆。
刚进阳春，天还挺冷。
浴馆刚开门，就来了女客人。
我受铁哥们板牙拖累，被从乌家屯大老远掳来，一起在这打工，也就半年来的。
后来才知道，因为那混小子欠谁债，把家里锅卖了也还不上，我俩只好被扣押干活还账，他罪有应得，我是无辜吃锅铬。
板牙身体壮，被安排当保安。
我一副抓不住只鸡的怂样，搓澡工都没混上，在这里比不上条狗有用，只好包下所有脏活累活，卑微混日子。
时辰还早，板牙看来客了，俩大板牙呲得快掉下来，点头哈腰恭迎着。
我正在拖地，斜眼一瞅，来这女客人少说也快五十了，臃肿得像个大地缸，打扮倒花枝招展的。
认得她是常客，听说在县旅游局管事，名叫杨大美，常来找这的按摩师大帅单独给服务。
果然，人刚进一楼大厅，就老来装嗲急着喊：“大帅呢，把他叫来，我先上二楼按摩间了！”
眼巴巴瞧着，一堆肥肉骨碌上楼了，我心里连嫉带恨。
女浴馆养男按摩师，经常来身份不明不白的女顾客，谁知道在干啥勾当？
板牙紧跑慢颠，去一楼右边宿舍喊大帅。
我开始忙活着，拿抹布擦楼梯。
很快，听着有人急三火四跑过来。
着急上楼，嫌我拦了路，竟然狠狠甩我一肘子，嘴上油腔滑调大骂：“好狗不挡道，滚一边去！”
疼得我直咧嘴，回头瞪眼瞅。
除了大帅还能是谁，这是去会杨大美，快赶上急着投胎了！
人长的挺壮，也算一表人材，只是佝偻个身子，一付猥琐相。
一只瞎眼，还安个玻璃球子，傲慢回瞪我，闪股怪怪的幽光。
连个臭按摩的独眼龙都拿我不当人，我气愤得不行，可明知不受也得受，只好强忍着顺下眼睛。
没想到大帅欺人太甚，“呸”地吐口黏痰，准准唾我脸上，奇臭无比粘连着，慢慢坠到嘴边。
这种对男人的奇耻大辱，我已经习惯了，心里哀叹着：牛晓哇牛晓，你这生就是猪狗不如的命，一直受白眼挨欺负吗？
“小废物，算你识相！要敢跐毛，我整死你！”看我丝毫没反抗，大帅骂咧咧的，噔噔上楼去了。
用脏抹布擦掉脸上臭痰，我万念俱灰，觉得自己都二十出头了，却活得这么窝囊，都不如替好人死了！
心里只剩一个念想，手不由自主摸向裤裆。
下手摸摸，一个薄薄小小的东西，还在。
那是一小张不知哪种动物的皮，到我手后仔细观察过。
它就巴掌大小，四四方方，乌亮乌亮，像老理发店里剃头师傅磨刀用的熟牛皮，中间有被撕开的老痕。
一面毛已经褪光，斑驳发黑，粗糙老旧。
另一面白白亮亮，手感软软的，肌理也很细腻，而且好象有不少年头了，闪着沧桑怪异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