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儿道:“少爷没让我躲!”
这丫头有时卑微得真像一个婢女,有时候又大胆得像一个主母。
她这时候不闪不避,倒不像是因为不敢,倒像是很喜欢让黄梦捏着她的脸。
黄梦退了几步,只回忆起这个身躯的性格与为人处事,忽然间发觉这个人跟自己其实没有差别,几乎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想到这里,倒有点开心,因为这样就不必去假装成另外一个人了,可以直接做自己就好了。
黄梦仔细看了一眼星儿,只见她衣着朴素,却甚是美丽,颇有李太白所说的,“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自自然然不必细加打扮,自有一种不同的淡雅之美。
看了一会儿,竟然还有些入神。
星儿目光与他相接,脸上突然一红,道:“少爷!”
她调笑了黄梦,这么多遍,害得他发窘,而她自己却到现在才脸红了一下,露出了小家子气的模样。
黄梦回过神来,这才注意到,星儿的腰畔还系着一个小小的黄色的铃铛,只是奇怪的是,她上下走动之时,居然不发出半点声音。
星儿道:“下一步要怎么做?是要再回去看看吗?”
黄梦道:“那个连兴虎的功夫如何?”
星儿道:“据说练的是外功一类,金钟罩铁布衫的武功造诣很深。”
因为练的是外功,对于身体素质要求很高,那么对于妻子的要求,也就很难办得到了,还好他却是一个很大度的男人。
黄梦道:“那你先回去,我自己过去瞧瞧!我们是在东面的那些屋子吧!”
星儿刚回答了一句,“是的”,黄梦的身形已经腾空而起,掠出了木叶间,星儿微笑地看着他,直到他的身形隐去了,隐在黑暗中,眼中含着的笑意就慢慢的淡了,淡了,淡成了一种说不出的哀愁之感。
黄梦掠出之时,还将那张被褥也顺手带走了,他先找了一处人迹罕至的空地,将那张被褥摊开,借着星月的光辉,看到被褥的一角里有一点闪闪的银光,果然是蜂尾针。
他一惊之下,又伸手摸了摸自己背后的大椎穴,他现在功力深厚,全身上下的肌肤在手指轻轻一触之下,就能感知皮肤的状况,果然有一点点针扎过的痕迹,心头一寒,“好毒辣的女子,哪一个男人能够避得开这一手?
若非我重生在这个身体上,他现在只是死人一个了,啊不对,他确实已经死了,活的是我,一个新的黄梦。只不过我为什么会穿越过来呢?唉,反正也不是我想得通的!不管了,活在当下吧!”
他倒是很能够开解自己,不过很多事情就是这样,事实摆在人面前,不承认也得承认。
黄梦小心地被褥包了起来,轻轻的包着,生怕被那一根银针再次扎破手指,或者是全身其他的肌肤,万一要是还有毒,只怕不能再重生了。
他先在地上坐了下来,仔细想想目前的局面是如何的。
黄梦自小在武学上便显露出了惊人的天赋,又早早地习得了家传的无象神功,随着功力的渐渐积累,修为深厚,天下的诸多武学均能够在一目之间,明其精髓之处。
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在他8岁的那一年的某一天雨夜里,三四十名武功高强的黑衣人闯入了他的家中,向他父母索要无象神功的秘籍。
黄家父母武功虽高,毕竟寡不敌众,连创二三十名高手以后,终于体力渐渐不支,彼时挚友中州大侠黄慎前来相救,一柄大砍刀杀翻四五人之后,突然刀光急转,砍上了黄家夫妇。
黄梦躲在暗处,将是一幕看在了眼里,却硬生生地咬牙忍住,没有扑出去。
等到黑衣人退场,黄慎一边走一边呼唤着,呼唤着黄梦的名字,声音极其焦虑,担忧。
黄梦呻吟了一声,似乎从昏厥中醒来,黄慎发现了他,扑上去将他一把抱住,两人轮番演了一番哭戏,都以为瞒住了对方。
黄慎为了学到黄家的无象神功,不久后便将黄梦收为了义子,传授了他各种精深的武学。
黄梦一点即透,只是知道黄慎是为了从他的武功造诣中看出自己有没有学到的无象神功,于是,尽管这些武功十分好学,也已经学到了精髓之处,但还是极力假装愚钝,学不到精髓处,同时流连于青楼间,让黄慎对自己更加轻视,慢慢的酝酿着复仇的计划。
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不知怎的就让黄慎察觉了黄梦的不对劲,寻着蛛丝马迹,慢慢的,黄慎发觉自己已经是养虎为患,于是在今夜,便设计让黄梦去寻那凤三娘。
想到这里,黄梦轻轻叹了一口气,心道:“姜还是老的辣,果然是老狐狸。”
拿起地上的被褥,一纵身,掠向了凤三娘的住处。
凤三娘的屋子里的灯火已经暗了下来,只有一盏孤灯,灯火暗淡,远远已可听到一阵奇特的声响,好像是床板剧烈抖动的声音,以及一阵阵轻轻柔柔,腻腻歪歪的声音。
初听时,黄梦还不太懂,但忽然之间他已经明白了,脸也就红了,心道:“不愧是学习媚术的,兴致可真高啊!”
他自己也是个男人,自然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谁都不愿意被打扰到,但只要想起每一个死在他床上的男人,心中的怒火就不打一处来,他身子低掠,越来越近,先前掠出去的窗户,到现在还是打开的。
由窗户看进去,居然还能看到一点点春情,他自己都不禁有一点点荡漾了,但手上可没一点闲着,劲贯于臂,臂贯于手,手贯于指,五指运劲,向前一掷,呼的一声,手上的这床被褥就沿着窗户飞了进去,落在里面的地上。
这两人的武功都不低,即使是在这种情况下,反应也不慢,只听着屋子里惊呼一声,接着一声大怒,响起了一个粗糙的声音,黄梦知道这就是连兴虎的声音。
但这一床被褥向前一投出,他的身子已经倒纵而出,身形飘入了黑暗中,却还运起丹田内劲,将语声从窗户送入,笑道:“打扰贤夫妇啦!”
连兴虎衣衫不整,已提着一柄单刀扑出门外,喝道:“是哪个王八蛋?”
说到这里脸色突变道:“好像是黄梦!”
凤三娘掩起衣裳,低声惊呼道:“没错,确然是他,他居然还没死,真是……真是……真是了不起。”语声中竟有一点点的倾慕之意。
“啪”地一声,连兴虎反手拍出一巴掌喝道:“贱人,你想什么呢?”
凤三娘脸上多了一个红肿的五指掌印,却软绵绵地依偎入了连兴虎的怀中,这一巴掌下去反而把她的兴致给勾了上来。
连兴虎却一点兴趣都没有了,伸手推开了凤三娘,懒洋洋地转过了身,回到自己的房间,夫妻俩原来是分房而睡。
凤三娘望着连兴虎的背影,美丽的眼中已经有了一丝丝的怒火,转过头望向黄梦的去处,目中却流露出最渴望热烈的神色,道:“唉,我不应该这么快下手的,但我的蜂尾针中者必死,他为何能够活得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