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旨！硝烟！”
华夏的法度，就像他们崇尚的黑色一样，冷静，理性，不容置疑。变法之后，华夏逐渐以法治代替礼治，以军工代替士禄，以中央集权代替领主分制，在律法面前不分贵贱，有权有势之人皆同样受到约束。
“父亲这些书信里写了什么？原来竟是那文武百官想阻止我上战场的千言万语吗，您知道的我苦练武艺多年是为了上战场保家卫国，如今您看了那些文武百官的信就不许我去了吗？为何你们都认为做将军上战场保家卫国只有男子做得女子不能？我可对镜贴花黄，亦可铁甲披寒光，男子做得女子亦能，我无心情爱亦不想被困在后宅深宫里，如若父亲不同意，女儿我便在此长跪不起。”
雨淅淅沥沥，欣贝跪坐在这殿前，眼眸坚定，她的父亲叹了叹气，侍从为其执伞迎面走来，程斯紧随其后，当他看到欣贝时，二人目光相撞。
“我去从军，便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我可能荣归故里，也可能满身是血。可女子一腔忠勇！从未逊于儿郎！”
“烦请这华夏之重将，程斯，程将军！让我去境北迎敌！”
程斯闻声哈哈哈大笑。
“好！不愧是夏家夏景何的女儿！夏欣贝！”
皇宫中，祥国派人来信，抵达地方，要求退兵。萧陌尘居高临下，残华紧随程将军之后，在众臣目视下，一个女子的身影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欣贝怎么还来？”
“啊这……”
“她竟然还来……”
欣贝未曾理会这些闲言碎语，三人一同行礼跪拜萧陌尘。这时祥国来的二人闻声转身一看，不知觉间喉咙难受，眉间紧锁，欲言又止。
“你们亲自率兵，掠我边疆，现在说……退兵？”
萧陌尘淡然一笑，那二人察觉到他眼眸的寒意，不禁瑟瑟发抖。随着乌云密布，战火声一哮冲天，三人策马扬鞭领头。
“紧紧跟随军旗！握紧长矛！挥舞刀剑！至死方休！夺回咱老祖宗的江山！”
程斯说罢一拉，那马便有力的嘶鸣起来。野火漫天，硝烟弥漫，刀光剑影无处不在。猎猎风过，红旗残破。罡风卷过大漠，尸横遍混杂着不少明军士卒的尸体。乌云在天际嘶鸣着划破雷电，血红色的腥味弥散在死寂的废墟之上。
挣扎在末路残阳中的残华，血水和尘埃的凌辱，他竭力竖起旗帜。扶身跪地，抬眸微风，立起的红旗在万般尸骸中特别耀眼。
残华颤抖着身子，竭尽全力上前。
遍地狼藉，程斯身披残甲，抱起那女子失声痛哭，她已经没有了气息，腹部及后脑勺伤过于失血太多。
他如同一只幼鸟绝望的嘶咛，贯穿了整个人生的遗憾。这时有一人踉跄着上前行礼：“将……将军，是在下的无能，未能保护好您夫人，是残华的错，此生追随您多年，死而无憾。”
程斯陷入沉默，目光呆滞的看着怀里的欣贝，风无情凛冽的掠过二人的长发。
时间转换，大堂殿内，残华同程将军在众人目视下跪拜萧陌尘。
“参见皇上，特此复命。”
萧陌尘旋即起身，旁边静坐的墨汐愣了愣神，也同他起身。萧陌尘上前亲自扶起程斯，残华自然也是跟着起来，突然察觉到萧陌尘的眼眸瞪了他一眼，只好低着头。
“不必行礼。”
“皇上，吾妻已逝，可否……”
“朕明白。”
萧陌尘忽然发觉胸口的伤顿感不适，面目显得难受起来，残华迅速扶上他的胳膊。
底下的众臣心也随之紧绷着。
“残华，谢皇上之恩，这一剑，深得我心。”
萧陌尘摆了摆手，示意无碍，忽然眼神中闪过一丝悲哀。
“墨夕在你身边，可还安好？你在镜北之时，她偏要离我而去，选择寻你，我拦不住，派人暗下保护，可人却突然不见了，甚是蹊跷，你可有她的下落？”
萧陌尘急促的问他，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残华惊住了：“什么？我随程将军归来之时，一路未曾碰到墨夕，这是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
旁边的墨汐一愣，猜出来了他们口里的女子并非是她，而是另一位女子，这让墨汐的面目里闪过一丝忧伤。
如果，有一天，她也能成为萧陌尘的边疆呢？
“你说，我们今天做的事情，以后会不会有人记得。”
耳畔响起风声，二人衣衫褴褛，披甲残破，他们躺在土地上，望着这天空。
残华回答他：“会的，一定会的。”
漫漫秋夜长，烈烈北风凉。红叶满寒溪，一路空山万木齐。程斯侧眸一望，那曾经被欣贝在武场上拿下第一的长矛，正立于那里，红缎飘扬着。
叹人间，扰乱他半生思念，醉生梦死，忆风月。向江北饮过马，对西风与黄沙。一砖一瓦一面墙，千年画卷于大好河山，三更里煮杯清茶，晚风袭吹他发丝，一吹一落玉兰花。“这世上，山水怎会不相逢，泥土，终究需要水花。”残华品茶间遥望着月光，神情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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