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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七夕 (下)(1 / 1)

二蛋子吓得一哆嗦,刚一起身,就听“咔嚓”一声,屁股底下树枝一下断了。他一个跟头栽了下来,不顾屁股疼痛,紧紧捂着背心里的枣,像刺猬似的滚了几个骨碌才停下来。

我慌忙把枝杈上最后一把枣撸进背心里,准备跳下树逃走,谁知竟受到了‘洋辣子’袭击。

我知道几乎所有的枣树上都有洋辣子,可光想着逃跑,就把这茬给忘了。结果一个身上密布着粗大枝刺的洋辣子,顺势滚进背心里。滚动过程中,枝刺上的毒毛不断戳到皮肤上,从胸口到肚皮立马儿就泛起片片湿疹状的突起,火辣辣地痛痒难耐。

我龇牙咧嘴地跳下树,慌忙解开裤子,那些枣儿瞬间滚到了地上。

“你咋不跑?......哎呀,我的老天爷,你这咋被‘洋辣子’蜇这么重呀!......别动啊,等着我回来!......”

秃老亮赶来的时候,其他人早已经作鸟兽散,蹽得没了人影儿。看到我身上的斑块,他马上就知道我被‘洋辣子’蜇了。

很快,秃老亮从看枣的马架子窝棚里端来一盆水:“把背心脱了,别再穿了......别动!这是橡皮膏,我帮你把‘洋辣子’的毒刺拔出来......来,再用肥皂水消消毒。你被蜇得太重了,得去卫生所看看去,走,跟我走......”

“秃......秃大爷......”我看着他帮我处理伤口,一时不知道叫什么好了。

这件事儿过去不久,庄稼就陆续成熟了。我们几个用小刀在背人的地方挖出一个小坑,把几块石头围拢起来,搭建了一个简易土灶。

一有机会,便折下干了的棒子尖,偷些黄豆荚、红薯,点燃柴火,把黄豆荚放在火上烧,把红薯放在火下边煨着。黄豆荚在火里‘哔剥’作响,还没等柴火烧净就一拥而上,迫不及待地扒开火捡吃的。

除了黄豆、红薯,还经常偷棒子来烧着吃。烧棒子需要用一根小木棍儿把棒子插好,架起来在火苗儿上转着烧。在火苗儿的舔舐下,个别棒子粒“哔哔啵啵”地爆裂开来,翻出白白的肉儿,浓郁的香味顷刻间散发开来,着实吊人胃口,还没完全烧熟,就七手八脚地拿起烧得糊巴烂皴的棒子儿,往自己嘴里塞。

我拿起一根就啃,尽管那半生不熟的棒子烫得牙根生疼,但那香甜的汁水流入嘴里那一瞬间,我的心似乎都醉了。不一会儿,每个人都被棒子蹭出了两撇如猫般的黑胡子,看着就好笑。

尽管我们天不怕、地不怕地什么都敢偷,但那已经黄澄澄的梨去不敢轻易去碰。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吃过一次暴亏,至今还为之色变:

前两年,我们几个偷了很多已经白中泛黄的梨,一番狼吞虎咽之后,参与者无一幸免地窜了鞭杆子。几泡稀下来,人就瘦了一圈儿不说,走到都打晃了。不明所以的我们都觉得梨不能偷,自此也就敬而远之了。

懂事后才知道,之所以会这样,完全是因为梨核(hú)周围的果肉造成的,这里的果肉对肠胃的影响非常大,吃了之后,极容易引起腹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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