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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8. 中断的歼灭任务 上(1 / 2)

???十个小时前。

东京第四十区外围未探索地带。

………………

湿润的土壤气味,新鲜的野草气味,在不知觉间吸入鼻腔。

由于肩膀感到寒意,不自觉做出拉起毛毯的动作,结果却发现肩上少了熟悉的毛毯光滑触感,只能空虚地抓了几下空气。眼皮底下感受到某种微微的光亮,朦胧的意识开始慢慢收拢。

不过片刻后,当惊觉到那种亮度并不属于燃烧着的摇曳火光,而是更接近于朝晨的光亮——这时,莲太郎才彻底惊诧醒来。

自己好像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被熏黑的地上留有营火残存的温度与痕迹。

察觉自己的衣服带着湿气,不经意抬起头仰望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挂着薄薄朝雾的天空乌云密布。如今依然看不出被钬灰遮蔽的天气有好转的预兆。

他猛然起身,转头扫视四周。至于影胤等人睡过的地方,现在连影子也不剩。

“…………”

到头来,他们也没对莲太郎出手,选择就此离去吗……

昨夜的那种状态,要说下手的机会,应该多不胜数吧。

那么现在这种互不相犯的结果,是因为自己下定决心最后却又被感性迷惑造成的吗?

放过自己,这难道也是出于对“新人类计划”同胞的怜悯?

如此想到,莲太郎的内心不禁怃然生起类似“开什么玩笑,少把我和你们这些杀人鬼混为一谈!”的异样矛盾感。

看来被人以其人之道,还施其身了。

“嘁……真该死。”

带着复杂的表情,在低声暗骂的同时,意识与思路都完全恢复清晰的莲太郎也尽力挥散脑海里的内容,离开了这个短暂的栖息地。

察看左手腕带着的小型野战军表,确认现在的时间是早上八点。自己大概是在半夜三点或四点睡着,尽管疲惫几乎没有消除,但在这种状况下也只能勉强接受。

重新回到昨天因为夜色太暗而看不清楚的场所。

可以发现这边的地面几乎没长什么草,取而代之的是巨型加州红木连绵不绝的奇异景观。

或许是有某种程度的领域观念,每走过一定步数,巨树与周遭植物就会产生变化。

在朝四面八方延伸,足以绊倒人的树根正中央,昨夜被大批鬣狗群追杀时,那棵害得自己跌倒,差点遭遇凄惨下场的绳文杉映入眼帘。

有着无数瘤状突起的粗大树干缝隙,密密麻麻长满地衣类的生物,令人惊讶的是有辆粉碎的汽车就好像被树干包覆,整个被树扛了起来,甚至还夸张地和树干融为一体。

莲太郎眺望这个光景好一会儿。

要是不明就里地与如此的景色一同趋醒,难不保还会以为自己来到了物质文明崩溃的遥远未来,心中充满难以抚平的绝望与寂寥吧。

原肠动物病毒会对植物造成何种影响目前尚未解明,然而光是战后不到十年树木便能生长得如此巨大,以现实考量就知道十分夸张。

当然,植物的对抗环境能力也变强了。正如「蛭子影胤恐怖攻击事件」时那样,日本各地都出现类似亚马逊的丛林环境,非常没有道理。

莲太郎身处的环境,是距离巨石碑较近的未探查领域,因此就某种程度来说还算,变异还算是比较轻微。

离替代用的巨石碑抵达还剩下一天了。

“——你在这个地方啊。”

悄无声息地,背后突然有人出声开口,吓得莲太郎遽然回头。

“为什么会过来这里?”

不出所料,声音的主人,果然是莲太郎预想的人.

警戒心霎时充满整个身体,盯视眼前沉默寡言背负着四把小太刀的少女,加上戴着面具与大礼帽的诡异怪人。莲太郎没有马上回答对方,

“哦对了,其实昨天有件事忘了告诉你……”

没有在意对方的冷眼相对,像是对莲太郎的警惕与漠然早已习以为常,影胤单手按着面具继续说道:“你们称为昴宿的那只原肠动物,实际昨天我们曾经遇过一次。”

“什——它在哪里!?”

突如其来的消息冲击让莲太郎情绪浮动地靠近一步,影胤见此则轻轻摊手:“具体位置,我想只要沿着河川往上游走就是了。那里有原肠动物们的巨大营地。我虽然没在现场直接看到射击压力水银的模样,但是那只想必就是昂宿。”

营地……原肠动物果然也会设营啊。

确实,这也是昨天进入森林后莲太郎一直怀疑过的问题。

他本来已经作好觉悟,一进入森林的瞬间立刻就会遭遇潜伏在各处的原肠动物,接二连三战斗。可事实却是昨天碰到的原肠动物也只有那群鬣狗。

也就是说我堂推估的余下两千只原肠动物,全都聚集在同一个地方休息——这简直和人类组成的军队无疑!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件事?”

眉目紧锁眼前的这名男子,对方过去曾经为了让巨石碑崩坏而召唤黄道带天蝎座。

再者他的犯罪动机,只是单纯为了让原肠动物战争再度展开,以便让「新人类创造计划」重新获得存在意义——也就是「使自己成为大家必要的人物」这种确切渴望。

对于如此偏激、扭曲的想法,不论出于何种理由都好,莲太郎都很难说服自己完全相信他的话。

就影胤的观点来看,恰好发生的巨石碑倒塌导致东京地区陷入目前的惨况,不就是他热切期望的理想国吗?

即便昨天偶然被他救了一命,莲太郎依旧无法信任他的最大理由——正是难以割舍「影胤还是可能站在原肠动物那边」的疑虑。

听到自己冷冷的询问,影胤在面具底下眯起眼睛笑道:“撒,这个嘛,是为了什么呢?我倒是没想那么多。”

谁知道他是认真的还是在打马虎眼。

“真要说来——还是因为我很欣赏你吧。”

影胤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后,又一转轻佻的语气:“只不过很遗憾的,若是就你这副无谋的模样去找它。那么毫无疑问里见同学会葬身在那些家伙的腹中,便是你此行最后的答案~”

“…………”

尽管是各种意义上都让人火大的发言,但就目前可以预测的结果而论,搞不好对方说的话真的有可能变为事实。

明白在口头上的辩驳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反而更可能会自找麻烦。莲太郎在一脸厌恶地看了他一眼,便再度选择沉默。

“怎么,不拿你那一套反驳我吗……嗯。说来,你的样子从昨天就很奇怪。称什么起始者在别处行动,却一点儿看不出你在担心她呐。”

不理会少年那张因被看破内心而产生动摇的表情,影胤无谓地耸耸肩继续分析现状:“你这次的行动。乍看之下,是要打倒昴宿的特别任务,不过周围却丝毫没有辅助部队出没的气息。不难猜测,如果这是正规的任务,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可能派遣一名促进者单独暗杀完全体的原肠动物。也就是说,你要么是为了自己的“正义”离开部队,要不然就是由于“某些”理由被人赶出来……对吗,里见同学?”

话音落下。暮然,沉默横亘于二人之间。

所谓的哑口无言,大概就是指莲太郎的现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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