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林小姐。”
林楚楚的目光不着痕迹地再次从她脸上滑过，尤其在她过于苍白的嘴唇和略显凹陷的眼窝处停留了一瞬。
那双看起来温柔无害的漂亮眼睛里，探究的意味一闪而逝，随即又被那完美的、无可挑剔的笑容覆盖。
“真巧，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她语气自然地开口，像是老友间的寒暄，目光却带着审视，“你是……身体不舒服，还是来看望朋友？”
电梯轿厢空间狭小，空气里除了经久不散的消毒水味，就是林楚楚身上那股高级定制香水的味道，与江未晞记忆里那个男人霸道的雪松冷香截然不同，却同样让她感到胸口发闷，呼吸不畅。
江未晞没有直接回答那个探究意味明显的问题，她甚至懒得去编造一个更可信的理由。
她只是抬眼，平静地看着电梯上方跳动的楼层数字，语气平淡无波：“嗯，有点不舒服，来医院看看。”
林楚楚捧着花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似乎对这个过于敷衍的回答不太满意，但脸上的笑容依旧无懈可击：“是吗？那确实要多注意身体。现在天气转凉，是容易生病。”
她停顿了一下，话锋一转，仿佛只是不经意间提起，“说起来，海川前几天还跟我说起过你呢。”
来了。
意料之中的试探。
江未晞垂在身侧的手指悄然收紧。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林楚楚那看似温和随意的目光，此刻正仔细地逡巡在她身上，不错过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她缓缓转过头，迎上对方那双温婉中暗藏锐利的眼睛，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没什么情绪的表情，甚至算不上是笑：“我们已经是过去式了，林小姐。”
她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冷静，没有半分犹豫或留恋，“以前的人和事，没什么好提的了。您说是吧？”
林楚楚脸上的笑容似乎凝滞了一瞬，随即像是确认了什么，变得更真切了几分，眼底深处那点不易察觉的探究和警惕也淡去了不少，仿佛终于松了口气。
“你能这么想，那就再好不过了。”她微微颔首，姿态优雅得体，仿佛刚才的试探从未发生，“毕竟，人总是要向前看的。我和海川也快要订婚了，双方家长正在看日子。到时候如果你方便，也可以……”
“叮......”电梯提示音适时响起，轿厢门应声打开，一楼到了。
江未晞几乎是立刻迈步走了出去，连多停留一秒都不愿意，更没兴趣听完那句虚伪客套的邀请。
“我还有事，先走了，林小姐。”
她的声音隔着逐渐合拢的电梯门传进去，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急促。
林楚楚站在原地，看着电梯门缓缓闭合，门板上映出她自己模糊而优雅的身影，以及那束纯洁无瑕的白色郁金香。
电梯门彻底合拢的瞬间，她脸上那温婉得体的笑容终于一点点淡去，直至消失不见。
那双漂亮的眼睛微微眯起，之前刻意隐藏的精光再次浮现，带着一丝若有所思的审视与不易察觉的冷意。
她低头看了看怀里的花，又想起刚才江未晞那异常苍白憔悴的脸色和刻意回避的态度，嘴角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弧度。
肿瘤科……身体不舒服？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