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集团,顶层办公室。
恒定的温度,昂贵的香薰,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整个城市臣服的姿态。
一切都和他本人一样,冷静,矜贵,永远掌控局面。
唐糖将一份打印好的文件轻轻放在王海川面前的桌面上,动作无声且精准。
“王总,关于江小姐参加的那个「星辰杯」比赛,出了一些情况。”
王海川的目光甚至没有离开眼前的财务报表,指尖捏着万宝龙钢笔,姿态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说。”
一个单音节,听不出情绪,带着惯有的漠然。
“有人匿名向大赛组委会和几家媒体举报,指控江小姐的参赛作品《城市新生》系列,涉嫌抄袭。”
唐糖的声音平稳无波。
王海川翻动报表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停顿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动作,嘴角甚至勾起一丝微不可察的讥诮。
抄袭?
她?
就凭她那点上不得台面的画画技巧?
离开了他,果然什么都做不成,只会用这种拙劣又可笑的把戏,试图重新引起他的注意?
连手段都这么缺乏新意。
“证据呢?”
他问,语气里已经带上明显的不耐烦,甚至懒得抬眼。
这种小事,也值得拿到他面前来?
唐糖将另一张纸推到他面前。
那是一张高清彩色打印的图片。
图片上是一幅油画的局部。
雨后初霁的街景,湿漉漉的青石板,斑驳的红砖墙,阳光穿透厚重云层洒下,光影温暖而浓烈。
笔触是稚嫩的,甚至有些笨拙,却带着一种未经雕琢的、蓬勃的生命力,以及一种近乎固执的、对温暖色彩的偏爱。
王海川的视线随意扫过那张图片。
下一秒,他捏着钢笔的手指,倏然僵住。
目光像是被那画面牢牢钉住,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
这个画风……这光影的处理方式……还有这种傻气又执拗的暖色调……
太熟悉了。
熟悉到他几乎立刻就想起了这幅画的名字,《初霁》。
那是很多年前,在他还未彻底厌倦她之前,某次心血来潮去了她那个狭窄破旧的出租屋,从一堆杂物里随手拿走的一幅画。
当时他怎么评价的来着?
好像是……“还行,有点意思。”
然后就让唐糖连同她那些碍眼的画具一起处理了,扔进了某个他名下、专门用来堆放淘汰物品、他本人从不踏足的仓库。
他以为那幅画早就化为尘埃,或者被当成垃圾处理掉了。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还成了指控她抄袭她自己的「证据」?